“我最擔心的是暴雨過后的災民,過不下去的他們很容易走極端,一旦發生暴亂很可能招來血腥鎮壓,災民在那些習武之人組成的軍隊面前脆弱得和螻蟻沒什么區別,想想都知道整是一個慘字了得……”
隱約間路邊的茶樓有語氣復雜的對話傳入劉秀耳中,他們在討論這場暴雨會帶來的后續影響,顯然此間的土著比他看得更加透徹。
也有人在討論稻谷收割機這種新型農具,言語間無不帶著對‘劉秀’這個人的敬佩,說他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家庭。
然而這并不能給劉秀帶來好心情。
脫粒機幫到的人家相對于整個暴雨波及范圍來說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說是微不足道都不為過。
但這怪不了劉秀,畢竟收獲的時間只有那么一段,他提前拿出來也沒用,或許過幾年再發生這樣的情況就會好很多,因為那時得到實惠的農民必定將收割機這種農具傳遍天下。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發生這種情況的好。
這條雨水四濺的街道在劉秀腳下似乎比以往更長了,他花了幾乎比以往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完這條路。
街邊有人透過窗戶看著暴雨出神,似乎在對接下來的未知局面感到茫然,有人在屋內低聲哭泣,哽咽著述說對遠方親人的擔心,有人靠窗喝著悶酒,似乎喝醉了就萬事大吉。
當然,這些都是極個別情況,更多的則是該做什么做什么,了不起煩躁的嘟囔一聲這該死的鬼天氣,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想那么多傷春悲秋的事情。
當劉秀來到鎮子口的時候,略微詫異的抬頭看著前方。
暴雨中,青柳鎮的那座石橋上居然站著一個人,他身穿蓑衣帶著斗笠,手中還拿著一根近十五米長的竹竿。
劉秀一眼就看出那個人是趙望山老先生,隱居在青柳鎮的‘武道高手’,劉秀和他有過數面之緣,尤其是當初遇到小女孩趙小雨的時候,劉秀對他的印象頗為深刻。
他站在橋上,面對著腳下的河水,斗笠壓得很低,似乎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橋下的河水明顯暴漲了數米,奔涌不休,距離橋底都不到三米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將石橋淹沒。
在劉秀略微詫異他為什么會出現在石橋上的時候,只見趙望山手中的竹竿一伸探入水中,緊接著一挑,竹竿微微彎曲,然后一具尸體就被他挑上了岸。
順著竹竿看去,劉秀發現,橋邊地勢較高處,那里已經有十來具尸體橫呈在那里了,隱約間能聽到趙望山語氣復雜的嘆息又一個。
“原來他是在撈尸”
劉秀恍然,稍微沉吟就邁步走了過去,說起來他還是自己徒弟李長安的好朋友趙小雨的師傅,既然遇到,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
暴雨聲淹沒了劉秀的腳步聲,加之趙望山全神貫注的看著河面,是以并未注意到劉秀的接近。
此時趙望山手中的竹竿又一次探入了水中,然后又一個人被他從水中撈了出來。
眼看他就要將其挑到那十來具尸體邊上,劉秀立即開口道:“趙先生先別,這個人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