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希德羅德并不生氣,「她是該放下工作,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了,你看那邊…」
卡倫看過去,水潭上有兩艘小船靠在一起飄蕩。
「神子和她,一人一艘船,神子生氣了,她還得跟著她,那神子會更生氣,我對我這個孫女也挺無語的,該拉近距離時,她疏遠人家,該給予距離感靜一靜時,她又主動綁定了距離。」
「在工作上,區長沒有任何問題。」
「和她奶奶一樣,她奶奶在工作上也沒有任何問題,職位早就比我高了,呵
呵。但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一種人,在外面,和外人相處時關系十分融洽正常,回
到家,面對自己本該最親近的人時,反而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是有這樣的情況,他們會習慣性把最好的情緒,留給外人,卻絕不帶進屋。」
「我有些無法理解。」希德羅德夾取下一塊牛排,開始切。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自我定位與認知,需要靠外人和外面的事物來進行確立,在家里,他們反而是迷失的。」
「迷失么?」希德羅德將切好的牛排放進卡倫面前的盤子里,又將一塊送入自己嘴里緩緩咀嚼,「我覺得不是迷失,而是不在意,他們覺得,家里的一切,都是應當的,家里的人,也都是模糊的。」
卡倫沒接話,安心拿起叉子吃起了牛排,他餓了。
學院派的那幫人真的是太奢侈了,居然只是喝酒喝茶,都不準備晚餐的么?希德羅德開口問道:「你和神子大人關系很好,你覺得神子大人是一個怎樣的
人,卡倫,我很認真地請教你,請你認真地回答我。」
卡倫回答道:「他從未忘記自己是神子。」
希德羅德抿了抿嘴唇:「再具體一點呢?」
「在我們維恩,區分貴族和非貴族,有一個方法在洗澡時,脫去衣服,在外人面前露怯的,往往非貴族,而神情自若的才是,但這并不是因為貴族失去了廉恥心。」
希德羅德說道:「因為貴族習慣了在仆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體,而在他眼里,仆人并不是人。」
希德羅德又開始翻第二塊牛排:「我很為我的孫女擔心,為她的未來。」「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殘忍,但我覺得您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可是,她和她奶奶一樣,有時候,她們并不具備在某一方面上的選擇能力,正如你所說的,工作上她們毫無問題,但在情感和家庭方面,她們是迷失的。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她奶奶離婚以獲得解脫,但我無法剝離掉她是我孫女的骨肉親情,這是一個做爺爺的,對自己孫女的愛,你能理解么?」
「我能理解。」
卡倫點了點頭,因為我爺爺甚至主動剝離了家里其他人的血脈單獨送給自己。
「我知道,你是能影響到神子的。」
卡倫放下叉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停止進食,很認真地問道:「您是打算說什么?」
「事情已經發生了,婚已經訂下來了,我無法也沒能力更改什么,我只希望,結局可以盡可能正
常一點,我希望你能幫一幫她,不,是幫一幫他們。
我身邊沒有什么好贈予你的謝禮,但我找了找……」
「您不用對我這么客氣,老師,您今天上午對我的授課,已經足夠了,再者,雖然我不確定以后,但至少目前來看,神子大人還是把我當朋友的,希望朋友的生活可以過得好,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卡倫對馬瓦略的認知一直都很清晰,人家是放下身段想玩親情或者友情的游戲,他是一直都清楚自己是蹲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