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啊,
你怎么能這樣!
阿爾弗雷德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一向極為注重形象管理的他,現在真的是有些發瘋了。
因為他無法想象,幾千年幾萬年幾個紀元后,信徒們在閱讀《新秩序之光》時,看見“維恩大醬”,會有什么奇怪的反應。
那時候,肯定都沒有維恩這個國家了,連地名都不存在,不,是連這座島,可能都被淹沒進大海里。
但“維恩大醬”,它卻會永遠存在。
還會有一代又一代的神學研究者們,去用一輩子的心血,考究論證“維恩大醬”,到底是個什么神奇的東西。
“啊,不,不,我不能坐視這樣的情況出現,我要修改它,我要把它修改掉!”
筆記本上的金色字體,還在繼續出現:
“無法否認的是,祂的功勛,早已將一切粗糙和褶皺覆蓋,那道背對著紀元的背影,就是祂對‘秩序’的最深刻呈現。
我們常常把‘神’當作信仰的最高詮釋,認為是神締造了一切,但我認為,真正創造和推動秩序規則發展至今的,是一代代無數個虔誠無私的秩序信徒。
他們的信仰,匯聚為神性的一部分,一如秩序神教在約克城開展的‘造神實驗’。
第一次是失敗了,因為造就出的神,根本就無法存在,只剩下差點爆發的恐怖污染;
第二次,我不會讓它有開展的可能,阻止它的原因,是我一直堅守的信條,我執拗且堅定地認為,身為秩序信徒,不應該坐視‘神’這樣破壞秩序規則的存在重新降臨。
這是我以前的想法,我其實并不理解為什么不能這么做,只知道……不該這么做。
現在,我覺得我理解了一部分,可能依舊是膚淺的,甚至是錯誤的,但比之前,要深入了。
神性污染,這似乎是一種定律,神,是世上最大的污染源。
洛雅的拉克斯銅幣,被稱為‘萬惡之源’;
可實際上,洛雅是極為清澈的存在,但她的特性能力就是將其他事物的欲望,都激發牽扯出來。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神性,它并不是污染,神性,是世上最為純粹的存在?
神性污染的爆發,不是神性本身的問題,而是神性依附者的問題?
又或者,
是‘污染’的定義,其實一直是站在‘我’的角度來劃分的,可事實上站在‘法則’和‘真理’的角度,站在這個世界的角度;
所謂的‘污染’,其實是一種‘凈化’?
因此,造神計劃,絕對是不可能成功的。
制造出神性并不難,可卻無法制造出能與之匹配的神性依附物,沒辦法依附的神性,就會自然而然地變成我們眼中可怕的‘污染’,制造出天災。
上個紀元中,死去的神祇,其遺體處理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為此甚至誕生出了專司負責神軀處理的神祇分支體系。
上個紀元中,爆發出騷亂,最終由秩序之神親自鎮壓,再由拉涅達爾封印放逐的神葬之地……
是不是能理解成,是‘神’隕落后,其所殘留的神性失去了依附,所以才開始轉變?
火把,如果被人抓持著,它可以照亮黑暗,可以取暖,可以烤食,可以熔煉……
可一旦它被放逐,它也可以焚毀房屋,吞噬樹林,將人和獸,一同湮滅;
但就算人不特意取火,火依舊會以各種自然的方式產生和出現,甚至,它們還能互相接引,互相點燃,互相連成一片。
這個紀元諸神不出,是因為秩序之神將眾神攔截在了本紀元之外,可為什么,連新神都無法誕生?
因為,秩序之神隔絕的,不僅僅是那些曾經存在過的神祇,祂更是將‘火’這一本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元素,給硬生生抽離出去了。
神教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制造出‘神性’,但它不可持續,注定無法穩定燃燒,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供它穩定存續的必要條件。
但是,我有!”
看到這里,阿爾弗雷德的呼吸為之一滯!
少爺說他有,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什么?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阿爾弗雷德卻不敢說出來,他近乎貪婪地,期待著筆記本上的文字繼續寫出。
鋼筆,繼續劃動;
坐在首席主教辦公室里的卡倫,也在繼續說著,他每說出一個字,筆記本上就會寫出一個字,二者,完全同步:
“餓癮,是詛咒,是世上最可怕的詛咒,它折磨我,它要吞噬我,它要取代我,它幾乎不可戰勝……
但這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所看到的餓癮。
我的角度,可能是片面的,不,是必然是片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