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快落山了漸漸涼快的時候,我穿著雙拖鞋,吧嗒吧嗒地往村頭的理發店走去。整個村孩子都只七八歲,平常我也懶得和他們玩,并且由于和CY在一起玩的時候,我們太調皮了,什么扔鞭炮進豬圈把貓啊狗啊什么的丟進雞窩之類的事情我們也沒少做,估計在別人看來,我們就是壞孩子的榜樣,所以平常鄰居們也不然自己的孩子跟著我們玩。而且對我們的態度也很冷淡。
是啊,似乎那個世界只有CY和我兩個人,但如今就剩我一個了。
我唏噓了一下,笑著臉給曾經被我騷擾到的鄰居們打著招呼。
也許是驚異我性格的轉變,或者是想到CY走后我是真的孤單,或者我們終究是沒滿18歲的孩子,鄰居們真誠或者同情地回應著我。
這讓我心里暖暖的。
村頭的理發店很小,就一個理發師,姓馬,快一大把年紀了。從我記事起,這個理發店就存在了,但那時的理發師是個非常和藹的老爺爺,前幾年去世后,如今這個看著似乎年輕一點的馬爺爺才來接的班。
這個馬爺爺是隔壁村的人,不茍言笑。除了和理發有關的事情,他一般都不開口的。
進了理發店,看到已經有人在理發了,我也沒說什么,自顧自地在旁邊的木沙發上坐下,四處張望了一下,隨手拿起旁邊擺著的一份《揚子晚報》。
頭條無非是領導人在干嗎,無聊的很,于是嘩啦啦亂翻著。
“馬師傅,幫我把胡子也了剃吧。”那個正在理發的人突然說了一句,嚇得我快把報紙扔了。正在我心里埋汰他的時候,感覺到他的聲音很熟悉。
抬頭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劉伯。就是給CY穿衣,后來又去找我爺爺的那個。
怎么到我們村理發來了,我悄悄咕隆了一聲,然后繼續看報紙。
《肇事司機被抓,我市破獲一起人體器官非法買賣案》在法治社會一欄,我看到了這樣一個標題,雖然標題長長長,但內容估計三百個字都不到。說是一起意外車禍,一個年輕小伙子不幸身亡,司機肇事逃逸,家屬悲痛之余,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而殯儀館的入殮師卻發現了尸體的蹊蹺,迅速報警。經過一個月的排查,那個肇事司機被抓捕歸案,經過嚴密的審訊,加上入殮師提供的線索,肇事司機向警方招供了一個非法摘除人體器官然后以交通意外來掩蓋事實的犯罪團伙,然后警方根據肇事司機的線索,一舉摧毀了這個十惡不赦的組織。
這樣的新聞,在我眼里已經不新奇了,什么親侄子滅了叔叔一門,兒子餓死老媽,我也沒少看,都是一些小道新聞,甚至有些是為了博眼球故意捏造的假新聞。
“刮好了,自己去洗把臉吧。”正在我抬頭的時候,馬師傅對著劉伯指了指旁邊一個木制架子。
我知道劉伯的胡子剃好了,于是放下報紙,自覺地來到另一個臉盆架前,伸長了脖子等著馬師傅給我打香皂洗頭。
“上去一點點,恩偏右。…在下來一點點。”我還是忍不住了說道。這馬師傅也是,哪里不癢撓哪里。
洗好了頭,坐到的那塊大鏡子前面,馬師傅似乎披袈裟般給我披上了圍布,然后去一旁倒水去。
旁邊的劉伯似乎也洗好了,因為我在鏡子里看到他正拿著一塊毛巾對著鏡子擦著臉。
然而就在他放下毛巾對著鏡子摸著自己臉的時候,我感覺我剛剛恢復平靜的世界,再次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