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論道。
他之前看見封仁羽不帶任何武器地就來到門口,并且還是當著秋燕珺的面,他就已經猜到這封仁羽定然是不會太過直接地找茬。
當著一個元嬰期九長老的面,在演武大會前惡意打傷一名弟子,就算是萬麟山的首席弟子,也免不了軟禁的責罰。
況且往日里聽說這封仁羽的品性一直都很端正,除了有些偏執外,就沒有任何不良的傳聞。
“封師弟想要怎么個論法?”洛魄不動聲色地把茶放到左手邊,然后喝了一口秋燕珺送來的香菇雞湯。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早飯才吃到一半。
封仁羽并未作答,而是掏出一張留影鏡擺在餐桌上,解釋道:“這張留影鏡將會錄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事后無論論道成敗,留影鏡都歸師兄所有。”
洛魄并未有任何錯愕之色,反倒是笑著頷首。
這表明了對方的誠意,至少證明了在論道途中封仁羽不會暴起傷人。
“不知師兄是否對圍棋有鉆研過?”
“略有涉獵。”洛魄老老實實地回答,“想必師弟是想要邊下棋邊論道吧?”
這是這個世界里論道時的潛規則,在私下論道時,大多都以圍棋作為引子。這也是洛魄在記憶碎片里得知的。
而在原本世界里,他也學過六年圍棋,在省內也是一個有業余四段證書的棋手。要不然他還真不好作答。
封仁羽擺好了棋盤,將雙方的棋盒擺在執棋者的右手方。
棋盤的厚度遠超餐桌,這正規的棋盤足有一個拳頭那么厚,其表面上的三百六十一個點無比規整,每一條線都是由頂級的匠人高度精密測量才劃出來的,切割平整的側面還散發著紫檀木獨有的香氣。
就連棋盒都打磨地光滑到能夠映出人臉,至于盒內的黑白棋更是由純貝殼打造,極度舒適的磨砂質感就能得知其造價不菲。
反正當年洛魄在原世界里學圍棋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棋盤和棋子。大多都是在圍棋社里用的幾十元一套的棋具。
本來按道理說正常對局是有猜子(注1)流程的,這是論道,封仁羽為主論方,所以不用猜子就可以直接執先手的黑棋。
“請多多指教。”二人互行拱手之禮。
這黑袍青年睜大了那眼瞳,那白色的瞳仁卻收縮了一些,用那雙看不見任何物品的眼睛“注視”著棋盤。緊接著,他從棋盒中夾出一顆黑棋,姿態優雅地將這顆黑子落在了天元(注2)。
洛魄夾棋的手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穩妥地落在了離那顆黑子偏遠的位置。
先手落子于天元,這種棋局幾千場都未必能遇到一局。就好像是落在戰場的正中央一般,稍有不慎便會四面楚歌。一般只有他年幼時在圍棋社想要亂下的時候,才會把棋子直接落在天元處。
因為這是最容易崩盤的方式之一。
“那么就先從師弟的宏愿開始談起吧。”封仁羽輕抿了一口茶,忽然偏頭“望向”窗外,在校場之外是濃濃的仙霧。“世間眾生疾苦,有人于茫茫苦海中掙扎,有人卻在酒池肉林中享樂。
有人天生仙根劣質,修道千年而不得志。有人天生仙根圓滿,僅修道百年就直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