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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過后。
無垢宗,軒鶴山。
窗外的喧囂把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常夜從睡夢中驚醒,他依舊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狀態,慢悠悠地從床上滾到地面,然后再如垂暮老人一般扶著床板直起身。
“很吵啊……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啊。”常夜望著鏡中自己那對深深的黑眼圈,換了身衣服就走出屋子。
然而周遭并沒有多少人看向他,就當他是路人一樣一眼掃過,甚至都忘卻自己的身邊還經過了這么一個人。
身為軒鶴山的首席弟子,常夜意外地低調,或者說并非他主動地低調。
因為常夜本身就長著一張非常平平無奇的面孔,那種大眾臉龐就算是特意去記,也很難在下一次見面時辨別出來。再者他成天就縮在臥室里睡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喝酒,吃飯,睡覺。
在山上他幾乎不拋頭露面,所以大多人只知道在軒鶴山上有這么一位叫常夜的首席弟子,但連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但如他這般成天擺爛的弟子,卻是軒鶴山上修為最高的首席弟子。他的存在就好像在詮釋著“努力在天賦面前不值一提”這般歪理。
至于今天他為什么一反常態地踏出了屋子,則是因為這午后的喧鬧程度遠超往日。所以他斷定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讓一大堆弟子聚集在這軒鶴山的校場。
只見校場前方擺著的投影鏡正播放這一段影像,在鏡子前,上千的弟子聚集在周圍,伸頭探腦地想要看清這影像的內容。
一般這投影鏡只有長老才有權限使用,所以正常情況下投影鏡一經啟動,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
常夜略微睜大眼睛,踮起腳尖望向離著他幾百米且被攢動的人頭遮擋住的投影鏡,再視線下移,往那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掃上幾眼。很快就放棄了湊熱鬧的打算。
“這么多人,算了吧。”常夜撓了撓頭發,打了個哈欠,打算直接離去。
但他又稍微有些擔心,因為他好幾次因為錯過重要信息而導致行動缺席,被叫到長老殿內一頓痛罵。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常夜決定還是稍微上心一點。
他隨意地扯住了站在最邊緣一個試圖奮力往前擠的的的弟子,那弟子滿臉怒意的回過頭,便險些撞上那布滿黑眼圈的臉,被驚得顫抖了一下。心說這隔壁萬林山后院的食鐵獸都得甘拜下風啊……
“打擾了,容我打聽一下。這鏡像大概的內容是什么?”常夜陪著笑問道,完全沒有半分首席弟子的氣質。
“我也不懂,這不也還在看嗎。”弟子沒好氣地應道,拽了拽衣角,從常夜的手指間掙了出來,但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據說是和'瘋師兄'有關的。”
哦,是八卦啊,那就沒有什么值得一睹的信息了。
忽然,他瞪圓了眼睛,扯住了那名弟子的衣領,“等等,你說的哪位'瘋師兄'?”
那名弟子嚇了一跳,常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忙松開手,道歉練練:“實在不好意思,剛才過于激動了。”
“還能是哪位'瘋師兄',當然是萬麟山上的那位封仁羽師兄啊。”那名弟子白了他一眼,還不斷地拍打著衣領,好像嫌棄常夜的手會弄臟他的衣領一般。
言罷,弟子便轉過身繼續向人群的中心擠去,回頭時還暗罵了一句“晦氣”。
常夜皺著眉頭,站在人群外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