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揮劍,一方筑防。
剎那間,雷光暴散,貫徹夜空的雷電順著那橫飛的劍意被拖向后方。刺目的雷光將兩人的身形照成剪影,林雷震的面孔被照得慘白。
這一劍,是八成力。洛魄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所用的力道,再打量了一下林雷震的狀態。
他開始無聲地嘆息。
這一劍依然無法徹底擊碎林雷震的雷法。
此時的林雷震渾身青筋暴起,腱子肉已經徹底將道服撐破,那身上散發出的白煙將他的身形籠罩。散發著熾白光暈的眼瞳此時如野獸般慢慢地轉為豎瞳,他緩緩直起身子,渾身躍動的灼熱雷電將嘴角溢出的血壓直接蒸干。
“小爺我還能撐著……”林雷震的血性徹底被激發,歇斯底里地怒吼,“洛師兄,趕快揮出最后一劍。”
他卻見那少年無聲嘆息,緊接著,最后一劍揮下。
這最后一劍是洛魄用了十成的力,體內儲蓄不多的仙力在他揮出這一劍時瞬間消耗一空。
……
林雷震記得有人曾言,“真正的圣賢之人,不與世爭。
若與世爭,諸神隕滅。”
劍意,雷光。
扭曲空氣的劍意與照亮夜幕的雷電譜寫的葬歌已在他的耳畔奏響,視線里那道劍意已近在咫尺。
這圣賢之人,隱居山頂,不為一覽眾山小,只是摒棄世間的污穢罷了。
那洛師兄是否是圣賢之人,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這一劍,他接不了。
他的雙腿甚至已經開始發軟,那是一種對于壓迫感本能的臣服。
那是處于本能的畏懼,對于死亡的畏懼。是飛蛾撲火般的無力感。明知道這一劍他無法接下,但他依然動用身上一切能夠防御的手段。
這無垢宗,這演武大會,對于洛師兄來說恐怕只如兒戲一般吧。常夜和封仁羽是聰明人,但可惜我不是……
那對散發著蒼白光暈的眼瞳緩緩閉上,開始默數著生命中的最后的時間。
咻……
并沒有任何痛楚,那劍意也沒有撞上他的雷網。他只感覺右的腦袋微微一涼……
林雷震如從噩夢中醒來般驟然睜開雙眼,摸了摸右側已光禿禿的頭發,感受著死亡與自己擦肩而過。
原來,那劍意并沒有指向他,而是那洛魄稍稍揮偏了一下,讓那道劍意僅僅只是削掉了他一點頭發。
“嘶……”林雷震倒吸一口涼氣,望向身后那攢動黑暗里依舊在飛行的劍意。渾身顫抖了一下。
他機械般轉過身,再看看面前那少年漠然的眼神,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于是乎,他毫不猶豫地撤掉身上的雷法,拱著手單膝下跪,聲音略微發顫:“感謝洛師兄的不殺之恩……
六日后,師弟我若是在演武大會上遇到師兄,將直接麻溜地投降!”
主要是林雷震肚中毫無墨水,他實在是想不出什么謙卑的話了……倒不如直接投降來得實在一點。
此時他心中的千言萬語都只能匯聚成一句話:這是個鬼的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