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有為的維達博士,取得了一些所謂的成就,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被成功所麻痹,以至于覺得空談“生命的意義”十足幼稚,還不如每一分鐘都好吃好喝好睡,只要活的充實自在,何必操心死后如何?
然而此時此刻,再次親身見證一條鮮活生命的消逝,切身體會到死亡那無形而又無所不在的巨大存在感,喬安知道不能再這樣欺騙自己。
一直以來,無論他寫了多少論文,學會多少魔法,卻仍然無法解答那個最初的疑問,而且他已經意識到,逃避是沒用的,每個人都必須面對生命的拷問:如果你不想虛度此生,就必須給出一個能讓自己心安的答案。
耳畔突然傳來的慟哭,打斷喬安的思緒,扭頭一瞧,安德森太太情緒失控,瘋了似的撲向靈床,將尸體從床上抱起,哭喊著“鮑勃、鮑勃”,試圖將兒子從沉睡中喚醒。
安德森上尉的尸體被她這樣用力晃動,頭上那頂軍帽滑落下來,直到此時眾人才發現他的頭皮不知被誰剝了去,赫然露出血肉模糊、紅白斑駁的頭蓋骨!
安德森太太兩眼直勾勾盯著兒子裸露的頭蓋骨,下一秒就癱倒在靈床跟前,昏死過去。
就連喬安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也禁不住嚇了一跳,屏住呼吸,脊背瞬間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安德森太太被女兒們攙扶著離開停尸間,去殯儀館的候客室休息。
喬安不喜歡殯儀館壓抑的氛圍,就在院子里散步,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卻還是感到一陣陣的發冷。
海拉爾和錫安姐弟安慰了安德森姐妹幾句,也都相繼走了出來。
“這件事咱們得管到底。”奧黛麗鄭重地說。
“管什么,怎么管?”霍爾頓反問。
“如果安德森上尉是在戰爭中犧牲,被敵國的軍人殺害,那就談不上無辜,畢竟兩軍交戰無關私人恩怨,也很難說得清孰善孰惡,既然參軍就要做好犧牲的準備,死了也怨不得旁人,更談不上復仇,然而現實情況并不是這樣的!”
奧黛麗接著說:“剛才我向殯儀館的人打聽了一下,安德森上尉奉命在維穆爾河谷執行公務,驅逐騷擾新移民的阿薩族馬匪,遭到匪幫襲擊,不幸中彈犧牲,死后還被殘忍的馬匪割了頭皮,更可氣的是殺害他的兇手至今還沒有落網!”
“由此可見,這是一起惡性治安事件,安德森上尉是在維持治安期間不幸殉職,法律支持我們將兇手緝拿歸案,接受審判,為安德森上尉以及他的家人伸張正義。”
霍爾頓聽姐姐說完,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同情安德森太太的不幸遭遇,然而你這套看似冠冕堂皇的道理存在漏洞,無法自圓其說。”
“什么漏洞?”奧黛麗不悅地望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