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被迫穿上一雙過小的鞋子,你很清楚這不合腳,很難受,卻又擺脫不了。
你盼望總有一天能夠脫掉這雙不合腳的鞋子,獲得解放,然而冥冥中你又預感到,恐怕終其一生也擺脫不了這雙枷鎖,因為這就是人類存在的本質,無所謂孰是孰非,“他人即地獄”,只要你還活在世上,就得忍受折磨。
這是如此荒謬,卻又如此真實。
喬安坐在沙發上,下意識地扭動身軀。像是一只倒霉的老鼠,黏在了“粘鼠板”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死掉,卻又心有不甘,忍不住想掙扎,然而越是掙扎就死得越快。
一個人的痛苦,無論是**層面抑或精神層面上的痛苦,強烈到一定程度,似乎都會獲得實質,能夠傳達給周圍的生物。
“球球”老爺雖然已經看不見了,但它仍然保持著貓科動物的敏感,似乎是覺察到喬安身上散發出的消沉氣味,掙扎著從他膝蓋上跳了下去,步履蹣跚的走向廚房,
喬安站起身來,打算跟著老貓去廚房,安慰一下獨自流淚的安德森太太,可他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給這位可憐的老婦人帶去些許安慰。
如果安德森太太向他打聽,誰是殺害她兒子的兇手,喬安不忍騙她,可又不能如實相告。
要是安德森太太再次懇求他替兒子報仇,自己又該如何拒絕呢?
一想到這些糾結的問題,喬安又坐回沙發上,無意義地扭動了幾下,像極了垂死的老鼠在“粘鼠板”上抽搐。
到頭來,他還是鼓不起勇氣面對安德森太太,另一個念頭則在腦海中迅速膨脹起來。
“逃避可恥,但是管用。”
喬安嘆了口氣,掏出筆來打算留張字條,忽然想起老婦人不識幾個字,看不懂自己的留言,便收起紙筆,施法在餐桌上設置了一張“魔嘴”,通過“魔嘴”給安德森太太留言,就說自己有事出趟遠門,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在此期間就不用特地給自己留飯了。
走出家門,喬安站在夜色籠罩的街頭,感覺自己活像一時沖動便決定離家出走的“流浪兒”,不由自嘲地勾起唇角,出神望著魔法街燈在馬路上投下的朦朧光斑,盤算接下來要去什么地方。
最初他想到的是“幽暗地域”。
在幽暗地域,其實他有很多可供棲身的地方。
比如去花園鄉拜訪蟲師大人,還有珂賽特、伊芙琳、帕蒂和卡托等老朋友。
比如魔晶礦區,那里也有克萊因、肖爾茨、呱摩多和羅賓漢等老友,不難找到一處棲身之地。
當然,眼下更好的去處是“寂靜殿堂”,看看“血蜜酒”釀造得怎么樣了,美狄亞最近有沒有偷懶,是不是還在沉迷網購,灰鳥與芬妮雅和梅妮婭姐妹倆相處的是否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