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1600多年的神圣亞珊帝國日暮黃昏,宛如一座外表恢宏、內里分崩離析的大廈,已然搖搖欲墜。
如果說激進派主導的改革是一場出于好心反而辦了壞事的“**”,那么1624年春天席卷帝國西北內陸、十年一遇的特大旱情,無疑是一場殘酷的天災。
圣光教廷組織高階神職人員分赴旱情嚴重的地區,施法呼風降雨。
然而在這種極端干燥的季節里,人工降雨形同杯水車薪,無法從根本上緩解災情。
帝國內陸的廣大鄉村,眾多中小農戶已經在改革中失去大部分土地,再加上旱災的摧殘,紛紛迎來破產的厄運。
有點積蓄的破產農民還能出海謀生,遷往新大陸討生活,連船票都買不起的赤貧階層,就只能拖家帶口的逃荒乞討。
任何時代,任何國家,流民泛濫都是極度危險的動亂征兆。
神圣亞珊帝國也沒能逃脫歷史規律,從1624年春天掀起的零星暴動,到了當年夏季,已然演變成一場本世紀以來波及范圍最廣、參與人數最多、影響最深遠的農民大起義,帝國大地上燃起的野火,日益顯示出失控的趨勢。
帝國內閣的執政者們為了平息國內烽煙四起的動亂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自顧尚且不暇,哪還顧得上替米德加德這塊海外殖民地操心。
尼克爾斯總督呈交的文書,久久得不到回復,米德加德殖民當局陷入孤立無援的尷尬境地,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自從霍爾頓的文章公開發表,喬安就特別留意安德森太太的情緒變化,唯恐她從街坊鄰居那里聽到風聲,了解兒子之死的真相過后,再次精神受創。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這位可憐的老婦人,沒有等到全城熱議維穆爾河谷慘案真相的那一天,便懷著大仇得報的釋然心態,在睡夢中安詳辭世。
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6月2日,也就是安德森太太舉行葬禮的那天,陪伴她多年的那只名叫“球球”的老貓,也在當天夜里停止了呼吸。
喬安親手為“球球”老爺制作了一具小棺材,與安德森太太合葬。
第二天上午,他把家中其余的貓和狗都抱上馬車,按照事先的約定,送到海灣商行,托付給海拉爾收養。
“貓咪、貓咪、喵喵喵!”
“狗子、狗子、汪汪汪!”
鸚鵡多莉看到家里多了一大群寵物,興奮地模仿貓狗叫嚷,上躥下跳,還用翅膀拍著胸膛,一本正經的向喬安保證,自己會幫女主人好好照顧這群貓狗。
喬安在商行喝了杯茶,便向海拉爾提出告辭,出門前還向依依不舍的寵物們一一道別,祝愿他們在新的環境里過得開心。
海拉爾倚著柜臺,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默默注視喬安與貓狗們道別,終于忍不住問他:“既然你舍不得,為何不自己養它們?”
喬安看了她一眼,扭頭望向門外。
“我不配。”
……
史料:洛根首領的哀辭(《血腥的民主》作者:查攸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