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認為殖民者獵殺原住民的頭皮換取賞金是一種合理的報復手段,那么按照同樣的邏輯,原住民豈不是也有權在殖民地的城市里故意散播病毒?
這可不是喬安的空想,而是已經千真萬確發生在他身邊的現實。
今年春天,萊頓城曾爆發反季節的“腐熱癥”疫情,經過一番追查,喬安和故鄉的朋友們發現疫情背后的陰謀,及時消滅疫病的源頭“瘟疫之母”,使萊頓城的數十萬居民免于滅頂之災。
策劃這場陰謀的“原始教團”,恰恰是誕生于新大陸原住民社群中的宗教團體,從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原住民對殖民入侵的憤怒與抵抗。
如果喬安認同那些為殖民擴張大唱贊歌的論調,又有什么理由批評“原始教團”在萊頓城散布病毒的邪惡行徑。
反之,如果認定“原始教團”是個邪教團伙,那么殖民擴張的擁躉同樣屬于邪教信徒,無非后者掌握了更多話語權,通過報刊書籍等渠道給自己臉上涂脂抹粉,打扮成所謂的“文明人”。
在喬安看來,這次發生在灰熊鎮的詭異變故,同樣體現出“原始教團”極端崇尚回歸自然的教義,多半又是這群邪教徒運用某種魔法儀式改變了灰熊鎮周邊的生態環境,促使植物瘋狂蔓延,乃至吞沒這座頗為繁華的集鎮。
灰熊鎮“綠化”事件發生后,陸續又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消息傳來。
短短一周里,就有多支探險隊進入被密林與蔓藤籠罩、連天空都被綠蔭遮蔽的灰熊鎮,試圖搜救被困的居民。
出于保險起見,有的搜救隊在鎮外設立了營地,留下一部分隊友提供后勤保障。
留守人員最初兩天還能通過通訊魔導器與進入綠海的隊友保持聯絡,然而時隔不久,隊友就不再回信,就此一去不復返,仿佛融化在那片神秘的綠海深處。
鎮外營地中的留守人員,也曾嘗試用“探知水晶球”追蹤隊友的下落,結果卻令他們既驚恐又沮喪。
“探知術”似乎是被一道無形的魔力結界阻斷,根本無法鎖定追蹤目標。
灰熊鎮究竟遭遇了什么變故,上千名當地居民、駐軍以及后續進入的探險者們現狀如何,這些謎團成為米德加德城各大報刊爭相挖掘的新聞熱點。
喬安也對這起事件懷有好奇,與導師和朋友們討論的時候,毫不諱言灰熊鎮的變故多半與“原始教團”脫不開關系,莫里亞蒂教授、瑞貝卡、海拉爾和錫安姐弟也都認同他的猜測。
然而事態的演變出乎意料,就在三天前,《米德加德論壇報》曝出一個大料,原文刊載了沃爾松格部落發表的一篇公開聲明。
沃爾松格部落代表米德加德的原住民抵抗組織“解放聯盟”,聲稱為灰熊鎮事件負責,并且申明控制灰熊鎮的目的在于警告殖民地政府停止西進擴張,還要求殖民地軍方為故意在原住民社區散播天花病毒公開登報致歉,賠償受害者及其家屬的損失。
如果殖民地政府和軍方同意上述條件,沃爾松格家族承諾灰熊鎮將恢復原狀,當地居民可保平安,并且樂于就停戰協議與殖民地政府展開談判,恢復雙方經由“1622年赦令”確定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