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蒂斯爵士多年前就在倡導廢除奴隸制的公開信上簽了名,隱修莊園的下人都是雇工,這里沒有一個黑奴,但是在他的故鄉萊頓港,還有不少從他父母那里繼承來的黑奴,如今也都生兒育女,人丁頗為興旺。
在南方種植園,牲口的幼崽仍是牲口,黑奴的后代照舊是主人家的奴隸。
卡斯蒂斯爵士希望女兒和女婿釋放他名下的那些黑奴,并且分給他們一些土地,幫助他們安身落戶。
至于女兒和女婿名下的黑奴,他就不強求了,聽憑他們自己處置。
爵爺還有一個心愿,叮囑瑪莎和喬治把他的遺體送回故鄉,與妻子合葬。
這一生,他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亡妻,希望她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自己。
交代完了家庭事務,老人的目光轉向喬安。
年輕的法師看出爵爺有話要對自己說,就握住他的手,加持“神話鏈接”,使他不必費力開口就能與自己進行精神交流。
爵爺欣慰地笑了笑,隨即發出心靈感應。
“喬安,我還有兩件事放心不下,其中一個就是你的‘異眼圣印’。”
“孩子,我對不住老友紀堯姆,對不住你父母……要不是我委托他們調查達寧堡的‘圣母禮拜堂’,你外公和父母就不會遭受厄運,你也不會帶著詛咒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老人愧疚地說。
“這些陳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爵爺,我們真正要對抗的是這詛咒的源頭。”
“是啊,孩子,我已經沒有時間了,這一生未竟的使命,未了的心愿,只能指望你來替我完成……在此之前,首先要確保你的安全,絕不能讓你的圣印孵化出圣獸。”
“爵爺,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竭盡所能壓制圣印進化,其實瑞貝卡的情況更令我擔心,她竟然自己摸索出繞過‘安定心神’發動圣印的訣竅,我擔心這是一個不祥之兆。”
面對臨終的老人,喬安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把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
“瑞貝卡你不用擔心,她佩戴著吾主的神器發卡,足以壓制圣印失控,而你只靠自身意志力壓制圣印,這可不保險。”
卡斯蒂斯爵士嘆了口氣,接著說:
“孩子,凡人的力量終有極限,如果你將來遇到崇拜‘怪物之母’的圣職者,體內的圣胎被對方強行喚醒,恐怕就無法單憑意志力壓制這邪惡的血脈了。”
老人握住喬安的手,蒼白枯槁的手指突然涌出一股柔和的神力。
“女神的恩典對于一個將死之人太過奢侈,孩子,我把這最后的神恩轉移到你身上,吾主帝茉絲的庇佑,將會阻斷你與邪神厄喀德娜的血脈羈絆,即便你的圣印進化到最高階段,也不會孵化出圣獸……記住,我的孩子,神恩只能保護你一人,卻無法蔭庇你的子孫后代,根除血脈詛咒的唯一辦法只有設法消滅邪神厄喀德娜……”
“爵爺,您對我太好了……”喬安感動到幾乎哽咽,卻又隱隱不安,“可是您自己怎么辦?失去了神恩庇護,您還能壓制自己體內的圣印嗎?”
“很遺憾,這正是我的第二個隱患。”
卡斯蒂斯爵士扭頭望向病床邊的家人,虛弱的示意他們離開臥室,只留喬安一人守在自己身邊,有些話要單獨對他說。
瑞貝卡、瑪莎、喬治和海姆達爾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困惑,不過大家都沒有多問,聽從爵爺地吩咐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