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與喬安相處這兩天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格雷對人類的語言稍微有了一些了解,聽了喬安的解釋,望向老頭的眼神雖然尤有戒備,但是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滿懷怨恨。
“格雷,外公是來找我的,我得回家。”
喬安向灰袋獸解釋自己的苦衷,試圖勸說它接受不得不分別的現實。想把一件復雜的事向頭腦簡單的灰袋獸解釋明白并不容易,好在他有足夠的耐心,而且對格雷的語言習慣和思維方式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再加上手勢和圖畫的幫助,足足花了半個鐘頭,總算勉強使格雷理解他為什么不能永遠留在沼澤中,為什么要回到自己的同類當中,以及格雷為什么不能陪他前往人類生活的小鎮定居。
喬安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在做出會經常回來探望它的承諾之后,灰袋獸格雷終于勉為其難的答應與他分手,臨別前還效仿喬安揮手再見,六顆眼睛都禁不住涌出淚水。
與格雷道別過后,喬安跟隨外公繼續上路。已經走出很遠,回頭時仍看見格雷站在原地,不住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揮手,月光照在它身上,投下一條孤零零的剪影。
“格雷好可憐,如果我們能把它帶回家就好了。”康蒂同情地說。
“且不說鎮議會和大多數居民不會允許這樣一頭怪物闖進他們的生活,就算鄉親們勉強同意,灰袋獸也無法習慣我們人類的居住環境和生活方式,遲早會惹出大麻煩。”紀堯姆·泰爾實話實說。
喬安完全同意外公的看法,然而心中仍有一絲難言的酸楚,總覺得自己虧欠格雷太多。他不知道自己與這頭灰袋獸的友情可以持續多久,但是只要條件允許,他一定會遵守與格雷分別前許下的承諾,時常回來探望這位特殊的朋友。
快到子夜的時候,喬安終于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燒水洗澡,沐浴后感到渾身輕松,恨不得立刻躺在松軟的床上,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堅強的意志力迫使喬安打消偷懶的念頭,喝下一杯“神之淚”浸泡的藥水緩解疲勞,打起精神將自己掌握的法術一一演練十遍。“內視術”沒什么可說的,“冷凍射線”也已經掌握得非常純熟,至于“法師之手”,通過這段時間千百次捕捉水蛭的訓練,所有施法細節都已經深深烙印在喬安腦海中,幾乎形成了肌肉記憶,甚至不需要刻意維持施法專注就能收放自如。
按照往常的習慣,喬安演練“法師之手”的時候總要搭配一些鉛塊作為訓練用具。一枚鉛塊重約5磅,恰好是法師之手的負重極限。今天有些反常,喬安以法師之手隔空抓取鉛塊,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冥冥中產生一個念頭,告訴自己還可以拿起更重的物體。
在這心血來潮的念頭促使下,喬安遙控法師之手抓起另一枚鉛塊。他的預感立刻得以驗證,兩枚鉛塊合計10磅,被無形的魔力之手輕松抓起,絲毫不覺得吃力。
喬安納悶的搔了搔頭,又試著抓取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鉛塊,全都順利完成,這使他越發感到好奇和震驚,持續加大負重上限,直至同時抓起八枚鉛塊——合計40磅負重——才感到額頭兩側微微刺痛,遙控力道已經抵達上限。
疲勞和驚訝促使喬安無法繼續保持專注,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間,法師之手自行消解,堆積在力場手掌上方的鉛塊稀里嘩啦灑落在地板上。
喬安呆坐許久也沒搞懂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法師之手”的負重上限為何會突然暴增七倍?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打了個哈欠,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在身心俱疲的狀態下思考這個復雜的問題,索性拋開思緒上床睡覺,明天養足精神再琢磨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