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嘉德大學奧法研究院,共有十位正教授,喬安給每一位教授都寫了一封信,內容完全相同,除了例行公事的問候和自我介紹,重點其實只有一句話:
人活在世上,究竟有什么意義?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喬安很久,以他高達29的智力屬性也想不出一個能夠使自己心安的答案。
當初他決定離開母校萊頓學院,轉而報考米德嘉德大學奧法研究院,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進入更高層次的學府,向學識更淵博的教授們尋求幫助,解答心頭的困惑。
喬安以一種非常虔誠的態度,在信中向教授們提出這個問題。然而人與人之間最難的就是相互理解,他在信中提出的這個問題似乎與學業無關,使很多教授感覺受到了冒犯,甚至被他這種出格的做法惹惱。
限于學校規定,教授們又不好不回信,多數給喬安的回信只有一句話:
“本人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
潛臺詞顯而易見:教授們對提出這種幼稚問題的學生也不感興趣。
還有一位教授,在回信中以譏諷的口吻如是說:善于思考的維達先生,您應該報考神學院或者哲學院,那些地方更適合您尋求人生的意義。
這還不算態度最惡劣的。
有一位青年教授,甚至在辦公室里公開拿他的來信當笑柄,當著同事們的面斷言“喬安·維達是個十足的書呆子”,“思想消極,幼稚可笑”,“他需要的是心理醫生,而非奧法導師”。
不幸中的萬幸,并非所有教授都把喬安的來信當成笑料,還有三位教授以比較誠懇的態度給他回信,并且嘗試在信中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富蘭克林院長就是三位認真回信的教授之一,他在信中講了很多人生哲理,鼓勵喬安積極樂觀的對待生活,還說一個人的價值取決于他所做出的社會貢獻,哪怕終究難逃一死,子孫后代也會銘記他為推動社會發展與文明進步做出的貢獻。
富蘭克林院長在回信中表露出的積極樂觀態度,崇高的使命感,與其“啟蒙思想家”的身份正相稱。
院長先生講述的這些道理,其實喬安都懂,但是他覺得富蘭克林先生誤解了自己提出的那個問題。
喬安關注的重點不是一個人死后是流芳百世、遺臭萬年抑或無人問津,這些都是來自他人的評價,對于一個死者而言,無論身后獲得的是贊賞、批評抑或遺忘,他都無從得知,又有什么意義?
關鍵在于,一個人活著的時候要如何說服自己堅強的活下去,尤其是在遭受挫敗、打擊和痛苦時,意識到人生苦多樂少的時候,意識到個人乃至宇宙都注定難逃毀滅的時候,難免會滋生出莫可名狀的荒謬感和空虛感,這種時候,要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而非果斷的選擇結束生命。
人生在世需要面對很多問題,所有問題當中最嚴肅的一個,莫過于“自殺”。
這個問題的答案,決定了一個人是否還有必要思考其它問題。
如果把人一生經受的“痛苦”和“幸福”分別賦予效用數值,進行加權統計,那么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痛苦總效用其實要遠遠大于幸福總效用,兩者相抵,剩下的凈值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