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又忍不住說些多余的話。
“考夫曼先生把這對戒指送給您,或許就是想留個念想,哪怕明知道你們復合的希望很渺茫,只要你收下婚戒,就能給他一絲復合的希望,有所期待,心里也能好受一點。”
“可您這么做,就等于徹底否定了復合的可能性,對考夫曼先生,也包括對您自己……未免有些殘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約瑟芬苦笑著說,“喬安,等你在稍微長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愛情經歷,就會明白我為什么會做出這種殘忍的決定。”
“當我們與戀人分手的時候,如果猶豫不決,拖泥帶水,只會造成更長遠的痛苦,不如當機立斷,要分就徹底分開,不要給彼此留下幻想的余地,雖然當前很痛苦,但是從長遠來看,反而對彼此都好。”
“也許您是對的。”
喬安在感情問題上還只是個小學生,沒資格與教授級別的伯爵夫人爭論。
他寧可自己永遠不要被卷入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如果要為此付出孤獨一生的代價……說實在的,他真怕自己會欣然接受這樣的代價。
“知心對戒,具有心靈通訊的魔力,本來我想把其中一枚戒指送給你,后來想了想,覺得不合適,將來你也有了女友,被人家誤會多尷尬。”
約瑟芬很自然地挽著喬安臂彎,右手撐起陽傘,稍稍朝他那一側傾斜。
“剛才見到朵兒,我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有一點我很確定,就是我并不像原本以為的那樣討厭她,討厭這個不經我許可就被制造出來的復制品。”
“事實上,我對她一見鐘情,與她面對面的時候,甚至興起一種將她攬入懷中,痛哭一場的沖動。”
“你可能覺得我這個人有病,明明與朵兒初次見面,何必自作多情,還想拉著人家抱頭痛哭,可不可笑啊?”
“我也知道這很可笑,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沖動。”
“有時候我覺得她很可憐,那個男人,沒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把她制造出來,充當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甚至性玩具,是不是很可憐?”
“然而我又覺得自己并不比朵兒優越,沒有資格可憐她。”
“我們這些活在世上的人,被我們的父母制造出來的時候,不也同樣沒有選擇權?”
“朵兒說她從出生到現在,日子過得一直還不錯,她自己感覺滿幸福。”
“這樣一來,我倒要祈求她的憐憫了。”
“我太貪婪,心眼又壞,遭了報應,無法像她那樣輕易地感到幸福。”
“我把其中一枚戒指送給朵兒,希望她能把我當朋友,有事隨時找我,沒事也可以陪我聊聊。”
“當我感到痛苦而又無法言說的時候,我希望能夠通過知心對戒,感應到朵兒過的很好,開心幸福。”
“仿佛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選擇了另一種人生,得到美滿的歸宿,這會使我感到些許安慰,不再那么難過。”
她在馬車跟前止步,沒有立刻上車,也沒有收起陽傘,似乎在遮擋眼角的淚痕。
喬安默默跟在她身旁,聽她說了那些話,心里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