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親王見蘊陽帝依舊不理他,便轉而委屈道:”圣上已經罰了臣兩壇子醋了,您聞聞,這身上,這殿內都是這味道……”
“……”好演技,您繼續!
蘊陽帝繼續埋頭在奏疏里,慢條斯理一筆一劃寫著:朕知道了。
“天子賜臣的味道,臣自當與心愛之人同享同歡!”
哼,人渣。
“愛卿想多了……來人,備水,朕要沐浴更衣……”蘊陽帝放下朱筆,伸了伸懶腰,見宮女太監們進來后,又指著寶親王道:”把他拖到殿外,在風里把身上的怪味晾晾干!”
“啊……圣上,臣錯了!知錯了還不行嗎?”
”好冷!啊啾!臣的傷口又裂開了……”
蘊陽帝無視著背后傳來的求饒聲,邁著四方步便進了內殿,更衣,洗漱……她泡在香薰藥浴中,水汽蒸騰,耳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寶親王在寒風中的哭泣聲,別提蘊陽帝現在的心情有多美好了……
“你們都下去吧!”蘊陽帝褪去了伺候的眾人,自木桶中站起,褪下單衣,對著銅鏡觀察起后背,舊傷添新傷,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后背。
蘊陽帝端詳著新的傷口,大部分的結痂已經開始脫落。
“先帝呀——朕的好父皇,有些賬是時候該請算了……
這二十年的苦難和傷痕,怎么可能是一個皇位便可抵消的呢,況且,朕并不想要這個皇位呀!
一層層的枷鎖,勢要把朕鎖在這一畝三分地,到底是為何呢?”
想著,蘊陽帝便發狠地伸手將還未完全脫落的結痂扯了去,鮮紅的血液即可冒出,蘊陽帝也不在乎,而是將整個身子浸入了藥浴中……
“圣上,咱家幫您擦藥吧?”懷因帶著小豆子端著藥盤,站在簾外,輕聲道。
“嗯——”蘊陽帝倚著木桶,閉著雙眼,輕哼一聲。
懷因撩開簾子,便看到原本遮蓋在青銅鏡的帕巾已被丟到另一邊,不禁心下有股酸楚,跟著有些傷心的安慰道:“陛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
懷因查看著蘊陽帝的傷口,別扯開的結痂被熱水泡的發白,懷因嘆息一聲,對著小豆子吩咐道:”每一處傷痕都要仔仔細細的抹上藥膏,然后輕輕的揉搓至吸收不見……”
懷因十分心疼,哪個姑娘不愛光潔如玉的肌膚呢?圣上也是個愛美的姑娘,但卻硬要留下這些傷疤……天天看著,二十年啦,日日夜夜的提醒折磨……
這份隱忍的心性,還有什么是做不到,做不成的呢!
雖然他已風燭殘年,但依舊感謝當年沈老太爺肯收留落難的自己,也不恨賢德淑貴妃執意讓自己變成太監,搬進了太乙虛那個活死人墓。
“圣上,不要再撕扯這些結痂了,就讓她自然的脫落吧”說完,便從小豆子手上接過藥膏,細致的涂抹起來……
“咱家能為圣上做的不多了,圣上定要照顧好自己!”
“嗯——”蘊陽帝搖了搖呀,又緊了緊微閉的雙眼,控制著不讓眼淚滑落,在心里默念一聲,愿懷因來世不入皇家。
“圣上,老臣想回太乙虛了……”小豆子滿臉詫異,這是什么沒頭沒尾的話,去就去唄,怎么還要故意說出來呢……
“去準備準備吧,我們也該出發去劉府了……”蘊陽帝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閉著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