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試成績張榜公布在縣衙門口,蘇世卿一舉拔得頭籌,拿下了頭名的好成績,這消息很快傳到了迎春巷,錢團子和宋團子聽聞后,簡直就要樂瘋了。
他倆一人拿著記賬簿,一人拿著個布袋子,挨個名字地找人要錢去,鬧得整個學堂亂哄哄地吵作一團。
蘇團子坐在學堂的角落里獨自落寞,他還沒從考上童生的喜悅里回過神來,就被先生兜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他剛才給先生敬了一杯拜師茶,先生飲了茶,隨后宣布從明日起全員休學,開春二月初十再來學堂,這意味著他前腳踏入了三味書院,后腳還沒邁進來,學堂的門扇就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年年小心地將評級單折成不能折的四方形,塞進了衣角里,歲歲見不得他這般自欺欺人,手上拿著一張“優”等評級單,提醒他道:“哥,爹爹是學堂的教書先生,你以為藏住了評級單,娘親就不知道你考了最末的“劣”等成績?”
年年怨了她一眼,還是不得不低下頭來,和她商量道:“別在娘親面前提評級單的事。”
歲歲獅子大開口地說:“十枚銅板。”
年年當即和她急了眼,“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我哪里來的錢給你?”
歲歲看了眼四處搜羅銅板的錢團子,抱起了胳膊肘,給他出了主意,“從你打賭贏來的錢里勻給我。”
年年拗不過她,最后妥協道:“藏好你的評級單,別讓娘親看到。”
只要歲歲不拿著評級單在娘親面前瞎晃,娘親便不會問他的評級如何,至于爹爹會不會嘴碎地在娘親面前說起這個事,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歲歲爽快地應了他,“成交。”
楚蘭枝在得知三味書院休學的第二天,就召集了五個團子過來做工,開起了她的胭脂小作坊。
錢團子研磨花粉,宋團子熬煮瓊汁,蘇團子負責制作唇紅紙,而年年和歲歲幫著她將胭脂調配成型,裝進瓷罐里。
“蘇世卿,你過來,我單獨和你說些事。”楚蘭枝忙完手頭上的活,凈了手,先一步進了西廂房。
蘇團子聞言擱了筆,起身跟進了屋里。
剩下四人齊齊轉頭看向了西廂房,一個個深思了起來。
年年:“娘親單獨找蘇乞兒,能說什么事?”
“不讓我們知道的事,”歲歲嘀咕著,“鐵定是大事!”
宋團子忿忿不平地說,“憑什么蘇乞兒能知道,我們就不能知道?”
“就是,憑什么?”錢團子憤怒地說完這話后,在余下三人眼里同樣看到了不甘心,四人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物什,貓著腰踩著小碎步,躲到了西窗底下,紛紛把耳朵貼在墻上,聽著里面的動靜。
楚蘭枝開口便道:“這些胭脂,我想賣進青坊,買賣談成之后,以后就由你來跑這趟生意,專門替我往青坊里送胭脂。”
蘇團子點頭應下這個差事,他在街頭流浪時聽過青坊的名號,知道那是個風月場所,不經為師娘擔憂道:“青坊——”
之后的話他閉嘴了,師娘這么做自有她的考量,他不該多嘴質疑。
“你是不是想說我一個女子,怎么能去那種煙花柳巷?”楚蘭枝淡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道,“我去那里賺錢,又不是行那茍且之事,有何不可?”
她見他輕蹙眉頭,尤在糾結不放,再三勸道:“誰說青館只許男兒進,不許女人出,這世間哪有這般的道理?你放心,我也不會蠻橫行事,為了方便,我會做男兒扮相,你心里過不去那個檻,就當我是個公子看待。“
蘇團子并非掙不脫禮法的束縛,認為女子須得養于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是顧慮到青坊魚龍混雜,他怕師娘萬一有個閃失,他如何向先生交代?
“師娘,我一人前去青坊,為你談下這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