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張巖低著頭聲音悶悶地說,“但是吧,說了這么多,我現在還是挺難受的,怎么辦?我有一種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可能大家都沒惡意只是平常聊天,但我還是不高興。”
王溪林說,“我們又不說你什么的,你放心跟我們一塊就好了。”
張巖像個小孩一樣咧嘴笑了,隨后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此時,謝雨佳來找他討論一道函數綜合題,他才把心思放到數學上面來。據數學課代表何小楷送來通知,明天早讀時進行周測,考二次函數。二次函數一向是初三的重難點,即使是張巖這等學霸也沒有把握能拿高分,更不要說以現在這種心情去考了。所以,一直默默地坐在遠處的高運博,此刻正在拼命刷題,發誓一定要趕超張巖。他想,既然你非要覺得我在和你比,那我就不能輸。
后桌的高霈霈拍了拍高運博的肩膀向他詢問張巖的事,高運博就問她,“你有聽見什么?”
高霈霈說,“沒聽全,就說他在商場和他媽大吵一架,好像還打起來了,把他媽弄哭了,據說還誤傷到勸架的同學了呢。”
高運博聽到這里簡直頭痛死了,“我不信,就算只是吵架我都不信。我相信張巖他那么好脾氣,不會這樣的。”
陽光晃眼得厲害,照在每個人泛亮的額頭上,好似映照出了他們荒誕的另一面。這會兒他對張巖突然有種對手間惺惺相惜的感覺,就對高霈霈說,“那些人說的都是屁話,都不要信,斷章取義而已,就像咱們做語文閱讀理解題一樣,老師永遠覺得我們在斷章取義,所以永遠拿不到高分。”
他覺得自己比喻得真妙,斷章取義是人生來就有的本性,即使刷再多的閱讀題,你也改變不了這本性。
高運博把這想法與高霈霈交流,得到了她的贊同。
而張巖因為幫助謝雨佳解開了那道較難的函數綜合題,所以神態十分輕松,正在輕輕甩著手腕。高運博見他狀態還好,心底松了一口氣,然后就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復習工作。
下午放學后,張巖先在路邊買了手抓餅墊肚子,之后就立刻回了家。
此時劉艷敏還沒有下班。張巖走進家門,迅速溜進臥室關上門,懸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下來。他立刻給陳偌宇發微信說,家里沒有人,接下來等他們回來了,我該怎么辦?
陳偌宇發來四個字,順其自然。
張巖依舊不懂,怎么順?
陳偌宇說,你寫你的作業,就別鎖著門了。
張巖打入一個嗯字,想了想又換成,噢噢,知道了。
大約晚上九點,王溪林給張巖發了微信,內容是,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了,只要你不被影響到,你就算贏了,最幸運的是,影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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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你自己說了算。
大門打開,走進來的卻是父親張志國。此時張巖正好往門口望去,與父親四目相對。張志國立刻光火,“我讓你和你媽道歉,你是怎么做的?你媽都快氣死了。”
張巖立刻道,“她去哪兒了?”
“你媽加班,住辦公室。”
張巖說,“可我還沒吃飯。”
張志國把鞋踢掉,一邊走進衛生間一邊說,“待一會兒給你煮一碗面條,湊合湊合吃吧,誰教平時都是你媽做飯。”
張志國做的面條同樣沒什么佐料,一把掛面,兩杯水,撕取幾片白菜葉,再倒點生抽,一碗面就算完成。張巖食不知味,心里有非常怪異的感覺。
凌晨一點半,張巖還在做數學題。由于有一道涉及直線與拋物線的動交點軌跡問題實在解不出,而他又不甘于用搜題軟件,額頭漸漸急出汗來。此時張志國起夜,走到客廳看到兒子竟還在學習,忍不住說一聲,“要不今天就算了,剩余些早上做。”張巖說,“馬上,馬上做完。”
張志國知道孩子平時很倔,題目解不出絕不甘心,便不再說什么,走進衛生間。劉艷敏就在這時走進家門。張巖抬起頭看她,她卻沒看張巖一眼。劉艷敏徑直走進臥室,然后像前些天的張巖一樣,把門關得死死的。
張巖看著她走進來走過去,怪異的感覺在心里再次升上來。他低頭看著數學練習冊上密密麻麻的數字與字母,如一堆亂七八糟理不出頭緒的線團,叫人犯難,不知從何下手,更加無所適從。所以他將本子合上甩到一邊,打算不再理會,然后收拾妥當回屋睡覺。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