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之文拿著干糧向他快步走來,臉上的喜色還未褪去,“先生,給,干糧,我們快些離去吧。”
茍清風將推到他眼前的干糧又推了回去,“之文,你拿著吧,與王醒一同離去,路上相互照應,日后若是高中,做個為民請命的好官,莫要忘了先生曾教你的道理。”
高之文臉上的喜色變成了驚色,“先生,你?”
“我不走了。”茍清風撫了撫衣襟,又扶正了頭上戴的儒巾。
“先生,我們留下來沒有用的,我們又不會打仗廝殺,留下來只會是白白送了性命……”高之文稚嫩的臉上爬滿了焦急,極力勸說著自己的先生可以跟自己一起走。
茍清風另一位學生王醒也跑了過來,“先生,之文,快走,我們去那邊領取木筏,那位將軍說五人成行,還需帶著木筏呢。”
“王兄,你快勸勸先生,先生不想走……”高之文趕忙向跑來的王醒道。
王醒楞了一下。
“先生若是不走,學生便先走了。”王醒拽著高之文便要離去。
茍清風沒有言語。
高之文還想說什么,王醒急喝道:“再不趕快走,就晚了,趙國的軍隊都打過怒江了!”
高之文還想勸自家先生的話也沒再說,猶豫間被王醒拉著走了幾步,也便轉過頭,跟著王醒快步離去。
茍清風籠起袖口,看著匆匆離去的兩位學生,低語道:“書生無膽氣。”
他轉過身去,提了一把營帳中置于角落里的環首刀,盤腿坐了下來,
將刀架在腿上,手撫刀刃,
仍是低語,卻不似之前低沉,“莫道書生無膽氣!”
“敢學武夫,敢仗義!”
李佑言和呂三幺餓的不行了,沒管吳敘進來遣散帳篷中征來的其他民眾,看到又吃食就沖上去一頓狼吞虎咽,一口還沒咽下去,又咬一口烙餅,噎住了趕忙拿粥順著吃,活脫脫像兩個餓鬼。
大抵是吃撐了,直接躺了下來,舅舅外甥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們今天其實也殺了好些人,他們也是第一次殺人。
吳敘沒能趕走他們,他倆都沒有顧得上回話,只是抬頭看著吳敘,還不忘往嘴里塞烙餅。
在許小易他們進來的時候,那舅舅外甥正并著躺在地上,那位教書先生在角落里,低著頭好似在低語著什么。
許小易確實是餓了,進來就向放烙餅的地方走去,抓起一個便咬了一口。
李佑言與呂三幺起身來,看見楊子煥與許小易回來了,都有些開心,兩人竟是異口同聲的說:“快來,快來吃烙餅。”
李佑言又趕緊對楊子煥道:“楊將軍,那位老哥我與舅舅挖了個坑,埋了,覺得早些入土為好,還沒題個碑,等著你來。”
楊子煥愣了愣,只說了句:“好。”
許是之前被那兩只妖獸追殺累了,在楊子煥懷里本來睡著的丫頭突然叫了起來。
楊子煥安撫道,“一會兒就帶你去找司輝哥。”
丫頭才安靜下來。
許小易正在嚼著餅子,此刻也停了一下。
不一會才回過神來。
楊子煥轉過頭又問吳敘,“你還沒吃吧?一起吃些。”
吳敘點頭,嗯了一聲。
角落里的茍清風站了起來,提著刀走近楊子煥,面有堅決,磕磕絆絆的說了句:“楊將軍,我,我,我要留下來。”
楊子煥看著眼前的中年書生,也并未急著趕他走,“吃了么,要坐下來吃點么?”
茍清風點了點頭。
楊子煥放下丫頭,盤腿坐了下來。
幾人圍著放著烙餅的布袋坐了下來,李佑言給每人都盛了一碗粥,剛剛好,一人不滿的一碗。
李佑言給楊子煥和許小易盛的稍多一點點,還有點心虛地看了其他人一眼。
楊子煥給丫頭喝粥,結果丫頭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許小易看著篝火旁那口空了的大鍋,突然想起外面那只巨蟒的尸體。
蛇肉應該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