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講講北境吧。”
白榆看著少年又撓了撓他的短發,還有著一撮呆毛立了起來。
她略微頓了一下,“北境是妖國與四域的分界處,算是仙門與妖國可以各自休戰的屏障吧。不同于其它地域,那里幾乎全是劍修,即便是三歲幼子,也會手執木劍于街巷之間上演一場如同劍仙一般陣仗的劍比。我有幸曾隨師父去過北境。那里很特別,不像平常仙門一般與世俗脫離。我還看見過那位幾乎算得上劍仙之下第一劍的前輩,他在一處酒前喝著酒,騙一個手拿木劍的孩童的偷家里的錢去給他買酒喝,醉醺醺地說會教孩童天下一流的劍法。”
“結果惹來一位婦人,許是那孩童的母親,發現自家孩子偷錢給人買酒喝尋了過來,拿著那孩童的木劍竟將那位前輩打地如同落水狗一般倉皇而逃。”
許小易聽得入了神,“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之后我隨師父便回蒼梧了。”白榆也有點可惜,今日想起來也還會忍不住笑起來。
那可是堂堂堪比劍仙一般的仙門前輩啊,竟被一個尋常婦人拿著一把木劍打得落荒而逃。當時她也沒有覺得那一幕有多荒唐,就好似在北境,仙人與凡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沒有人高高在上,沒有人俯視蒼生。
許小易催到,“接著說啊,還有什么?”
白榆聞言倒是不知再說些什么了,北境的事那么多,她到底要說什么,又要從哪里說起嘛!
“你到底要我說什么嗎?”白榆瞪了一眼許小易。
許小易一愣,是呀,要她說什么呢?“那你告訴我怎么才能去北境吧。”
想來,自己到了北境,才會真正知道,北境是什么樣的。
師父說,北境以后就是他許小易的家。
便只是白榆方才一小段話,已讓許小易對北境百般向往。
“四域很大的好吧,這里是東土,離北境很遠很遠。即便是師父那樣的大能,也要御劍而行一日才能到的。你要是走去北境的話,估計得走到老得走不動。”白榆說完將手撐在了膝蓋處,再用手掌依著白瓷般晶瑩剔透的臉龐,一雙眼鏡彎了起來,帶著戲謔的笑意看著許小易。
許小易都忍不住罵娘了,“就沒個交通工具什么的嗎?比如會飛的什么仙船了?什么陣玩意兒的?就嗖的一下就能到另外一個地方之類的?”
“有啊。”白榆點了一下頭。雖然不知道什么是交通工具,但好在后面的話她還可以理解。
“那種橫跨一域的大型空間傳送法陣蒼梧就有,一般小門派的小法陣估計也只能把你傳送到數萬里之外,你可以少走幾個月。”白榆可沒覺得自己在故意氣他,她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過看著許小易的表情她倒是眼里的笑意更加明亮了。
許小易算是明白了,這人是真的小心眼。
什么仙人,仙人會這么幼稚,會有這么閑嗎?
“吶,你要是拜我為師,我求求師父的話,說不定可以用法陣帶你去北境見識見識哦!”白榆又板起了臉。
她覺得她應該有身為人師的威嚴。
“真的不行。”許小易大抵明白了要去北境是只能依靠白榆口中的傳送法陣了,但拜師這種事情他是真的拉不下臉,拜她為師去蒼梧的話,楊子煥他們怎么辦?怎么去北境是之后的事了,當下還是先想想怎么避免楊子煥所謀劃的同歸于盡的情況吧。
“那個,你要不再跟我講講北境有哪些厲害的人物?特別特別厲害的。”許小易想著是否能知道一點師父的事跡,想著當時渡山師父說他只需一劍,邊讓整個天下都不敢出聲,想來是絕頂厲害的人物之一。
“你讓我講我就講?我偏不講!”白榆此刻氣的都坐不住了,撐在膝上的雙手也放了下來,什么許小易,叫許豬頭算了,本少女乃蒼梧千年來少見的休道天才,十六歲便已入金丹之境,你居然還看不上!
還要我給你講什么北境前輩的故事?
欺人太甚!
白榆已經在想著怎么把這不知好歹的許小易給狠狠揍一頓,像師父揍師兄一樣,把他揍成真正的豬頭,都消不了她心頭的怒氣。
許小易悻悻然地摸了一下鼻子,他也感覺到自己多少有些不識好歹。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你去北境干什么?”白榆突然問了一句,皺起的鼻尖依然顯示著她還在生著悶氣,可惡啊,你不說話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先說話啊?
可惡!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