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聯軍摧毀德里的這件事心中充滿了憤怒,而在恐懼中又包含著一絲恐懼,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戰線維持不下去聯軍真的會不擇手段去阻止那些他們無法理解的敵人。
這也是恒河人和聯軍之間的問題所在,大部分恒河人好像還生活在上個世紀,他們對外面的世界毫不關心,只專注于自己手頭上的一畝三分地,甚至于連超人類的出現都沒影響到這些恒河人波瀾不驚的生活。
他們能忍受自己被人為的劃分成四個階級上千年,自然不在乎在這種階級之外再增加以一個特權階級,甚至很多人還覺得最少超人類這個階級,他們是真的‘與眾不同’...
在這種企業級理解之上,大部分恒河人其實覺得在超人了之上再增加一個名叫玩家階級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在扎尹.旺楚克看來,恒河人的抵抗意志并不高,他們曾坦然接受英國人的殖民統治,自然也能接受玩家的統治,再壞也不過是另一個殘暴不堪打的主人罷了,總比打仗來得強。
對恒河人來說,他們的世界結束于企業戰爭時代,整個恒河都沒從那場規模宏大的經濟危機中恢復過來,他們一直都只是茍延殘喘的活著而已,所以他們覺得這不是自己的戰爭,與自己無關。
扎尹.旺楚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然后果斷采取了行動,簽署了滅絕令,親手毀滅了德里,但他的內心是撕裂的,一方面他痛恨恒河人的不抵抗,不負責任,另一方面在親眼目睹了恒河人,尤其是底層民眾的生活狀態后,他又覺得自己能理解這些人的不抵抗心態。
如果是他,每天生活在臭水溝中,可能也沒有那個心氣去為了整個世界而戰。
通常來說,一個擁有如此人口規模的國家即使負債累累,即使遭受了嚴重的金融危機,它也是一坨有價值的資產,總會有一大批蛀蟲能從這個國家的尸體上吸血,成為既得利益者。
恒河人的問題就是,他們詭異的全都成了失敗者,一個諾大的國家倒下,所有人都在承受痛苦和損失,卻找不到任何既得利益者。
扎尹.旺楚克將軍自然不知道,隱藏在暗處既得利益者將自己的羽翼隱藏在了月球背后,恒河是整個天人組織的試驗場,他們將恒河模式視為自己統治下地表人類的最優選。
高貴的天人生活在天上,而低賤的人類生活在上,在泥潭里,垃圾堆里,他們不需要希望,也不需要進步,只要活著就好了,以方便天人們無聊了,可以下凡消遣一下。
但無論如何,這是戰爭,已經數次直面過玩家,而且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被副本刷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扎尹.旺楚克將軍在意識到自己現在孟買方面軍最高指揮官后,他就摒棄了心中的一切軟弱迅速進入了狀態。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全軍宣告,是自己簽署了針對德里的滅絕令。
“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不同于以往任何形勢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沒有憐憫,沒有軟弱,只有你死我活。”扎尹.旺楚克在自己的辦公室對全軍發言,盡管他是個高盧人,盡管他的資歷在軍銜面前顯得有些可笑,但這一刻沒人敢用傳統高盧笑話調侃這位將軍。
“我不指望你們能理解這場戰爭的重要性,我也不指望能獲得你們的認可,尊重,因為我知道我是個罪人,是我的命令讓上千萬平民死于那場災難。”扎尹.旺楚克將軍停頓了一下,眼前好像閃過了之前堅守到最后一刻的士兵,眼角有些濕潤。
那些人信任他,就像他曾經信任開罐器一樣,只是結果有些不同,他冒死一搏換來的是開罐器大殺四方,最終贏得了戰爭的勝利,而那些人最終得到的只是可恥的背叛。
“但這就是戰爭,沒有人能逃過。”扎尹.旺楚克將軍松了松制服領口的扣子:“我沒法短時間內讓你們變成鋼鐵般的戰士,我只能做我所做的,我承諾,從今天開始所有之前欠發的軍餉全部會得到補償,不再有補給缺失的問題,不再有過期變質的食物,不再有能讓武器卡殼的過期彈藥,一切待遇都按照戰時標準發放。”扎尹.旺楚克一邊說著,一邊對身邊勤務兵點了點頭。
勤務兵立刻將將軍的意志傳達給了更具體的地方——靶場,在靶場上,數百名經過審核被證明手腳不干凈的后勤軍官被成排成排的槍斃,尸體就直接倒在身前他們自己挖好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