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后,唐吉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假設,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對吧?”
“我不想瞞著你,唐吉,但確實是我從吳千映博士那看到的,原版比我說的這個更嚇人,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她。”王正道把那罐啤酒扔給了唐吉:“她和一幫聰明人,每天都要寫五十條有關玩家和母世界的假設,我一般都是當看的”
“等這事結束之后,我也打算看看。”唐吉把那聽啤酒放在了吧臺上:“等天啟之后,我再回來喝它。”
王正道看了那聽啤酒一眼,理論上來世酒吧這種掩埋式建筑確實是有可能從天啟中幸免于難的,但未來的事誰知道呢,這更像是一種美好的期許,來自暴怒的期許。
“現在呢?”老王一把拽過蘇爾特,不讓他繼續喝下去。
“送我去愛德華那,我得看著他進避難所。”唐吉穿上自己的大衣,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一刻。
彎刀坐在沙發上,快速的顛著腿,心里數著239872398823989,他的額頭,鼻尖都是汗水,手下人更是站在陽臺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焦躁兩個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外面天已經黑了,理論上每一秒鐘都有可能發生天啟,畢竟米科爾森放出來的風聲只是說平安夜會動手,但具體幾點沒人知道,太陽落山后,午夜十二點前理論上全都算是平安夜.
在樓下,以彎刀他們開來的車為中心,已經發生了十幾次交火,那些拿不到門票的難民對瓦倫迪諾幫心中充滿了仇恨,面對全武裝的瓦倫迪諾幫精銳,他們白天不敢光明正大的對抗,但現在天黑了,在暗處放冷槍也是一種抗議。
好在這一次彎刀帶出來的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那些留在外面的人都裝備了外骨骼,以防止出現意外。
“愛德華先生,已經天黑了”彎刀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的好像剛吃了一口沙子,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四個小時沒喝過水了,整個牙齦都腫脹了起來,擠壓的牙齒都有些錯位。
“快了,不看著我進避難所,唐吉不會放心的,別擔心,時間還來得及。”愛德華氣定神閑的坐在自己的躺椅上,他已經睡了一覺,此時正是神清氣爽的時候,拿起咖啡壺問道:“要喝咖啡么?藍山咖啡,現在已經絕.”
“抱歉,愛德華,那是假的,我騙你的。”唐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讓彎刀瞬間有了一種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
“我tm就知道!”愛德華將那罐咖啡高高揚起就想砸在地上,最終沒舍得,又小心的把它擰上蓋子收了起來:“問題是我一直都把它當成藍山咖啡喝,我都習慣了。”
“那它就是世界上最后一罐藍山咖啡,我說的。”唐吉臉上露出了一抹一閃而逝的笑容,讓彎刀瞪大了眼睛。
不過他隨后立刻反應過來,招呼著自己的手下:“既然您來了,那我們就在外面等。”
彎刀走得很快,他手下那些人走得也很快,仿佛和唐吉共處一室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其實也差不多,和彎刀一起進屋的人,基本都是超人類,他們在唐吉面前連氣都喘不過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會去避難所的,別擔心。”愛德華走到唐吉面前,有些憐憫的看著以前這個滿面疲憊的年輕人,伸手撫摸他的臉:“我會好好活著,因為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難過,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個世界不管的,兒子。”
唐吉看著愛德華,仿佛卸下了心里的盔甲,他疲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愛德華:“我今晚就要毀滅這個世界,愛德華,就今晚。”
“我知道,但我原諒你了。”愛德華也順勢坐在了唐吉身邊,安慰著唐吉:“你不是上帝,救不了每一個人,但你最少能嘗試著拯救這個世界。”
“就算是上帝,也曾降下大洪水洗凈這個世界的罪惡,他只給了諾亞一個造方舟的機會。”愛德華繼續說道:“而你,我的孩,你們造了很多避難所,遠比諾亞的方舟更大,人不能和上帝相提并論,但你已經做的比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