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安然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思的通過奧德賽安排了這次見面,自然是因為從他的角度來看,眼前的母親,足以代表安吉麗娜本人。
不過好在,唐吉不會想的那么深,他雖然曾經深入的學習了很多高深的物理知識,但唐吉更多把那些知識當成某種另類的子彈,用來武裝自己的頭腦,在骨子里他其實很排斥這種認知上的改變的。
米科爾森那個陰謀論者甚至覺得,唐安然之前奪走了唐吉部分記憶,其目的就是為了確保唐吉依然是唐吉,而不是某個名為唐吉的‘思想者。
從最開始確定唐安然的存在,米科爾森就把這個‘熊孩子當成了棋上的棋手,而不是棋子。
但顯然,唐吉現在不在乎這些事,他只是貪婪的享受著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是時間從指尖掠過,他也要掐上一把。
“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時隔三十年之后唐吉終于有機會,說出來了這句話。
安吉麗娜有些憐憫的看著唐吉,將這個男人擁入懷中,一如她當年把這個男孩從街頭拉回家庭中一樣。
她輕輕拍著唐吉的后背,小聲說道:“都過去三十年了,難道還放不下嗎?連我們的孩子現在都到了要關心你的年齡了,你可不能再這么孩子氣了。”
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安吉麗娜能這么說唐吉了,他們都是孤兒,從小就知道生活和社會的苦難,心中永遠都殘留著童年時代留下的缺口。
唐安然低頭假裝看不見這一幕,他還是個寶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父親母親之間的感性的一面。
“那天晚上我其實很慶幸你不在,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就算救不了我,也能救下我們的孩子。”安吉麗娜低頭親吻了一下唐吉的臉頰,但靈體并不能和實體發生實際上的交互,這更像是一種心靈上的安慰:“我很喜歡你給他的起的名字,安然,是個好名字。”
“我還知道你一直在尋找兇手,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離開的時候沒有仇恨,而現在,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安吉麗娜一邊說著,一邊哼唱著她以前最喜歡的旋律,安慰著唐吉支離破碎的心靈。
在那些唐吉不用加班,能在晚飯前趕回家的夜晚,安吉麗娜就哼唱著這個曲調,在廚房忙碌,雖然她的廚藝經常飄忽不定,但他們總是能坐在一起一起把食物全部消滅,然后用猜拳的方式來決定誰刷碗,以及誰掌握今天的電視遙控器。
這一切把唐吉帶向了那個他不敢奢求的,秋天黃昏后的傍晚,他就這么在安吉麗娜的聲音中睡了過去。
“你父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不是么?”安吉麗娜笑著看向唐安然,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只有她最了解自己的男人,她知道他睡著后那些潛意識的反應代表著他曾遭受過怎樣的痛苦。
“是啊,把世界的重擔壓在這么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身上,還真是不負責任。”唐安然嘖嘖嘖的發出怪聲,也就是唐吉現在聽不見,要不然他又該挨揍了。
“你呢,沒什么想和我說的么?”安吉麗娜笑著問道,自然的仿佛從沒離開過一一樣:“我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我的丈夫和兒子都會成為大人物,這種感覺其實還不錯。”
“我只是取得了那么一點點小小的成就罷了,嘿嘿。”唐安然開開心心的說了起來,他有太多話想和安吉麗娜說,畢竟他是如此的特殊,以至于從出生開始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過什么訴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