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站在花園里喂鷹隼,黃伯腳步匆匆地走來,“主子,蘇姑娘已經帶著寧公子的棺材出京了。”
端木澈的氣色比起曾經好了很多,但依舊沒幾分血色,聞言并未做聲。
黃伯猶豫了片刻后,開口說,“主子先前說派黃銳去給藺公子送信,有些時日了,他也該回來了。”
端木澈眸中閃過一道暗光,“或許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他辦事向來穩妥,不必太擔心。”
黃伯深深嘆了一口氣,“可別出什么事。”
鷹隼飛走,端木澈轉身,“備車,我要進宮陪父皇對弈。”
黃伯應聲,連忙去準備車輦了。
端木忱接到消息,得知端木澈又進宮跟端木熠下棋了,輕哼一聲,“他這是在討好父皇,打算爭太子之位么”
長安點頭,“屬下覺得很像是。最近五皇子進宮很勤,貴妃娘娘那邊傳消息說,讓主子也多上點心,沒事到宮里走走。畢竟皇上原先就偏疼五皇子,如今他身體眼看著大好了,也不鬧了,萬一”
端木忱眸光微縮,“我本來覺得,端木晟和端木敖廢了之后,太子之位,除我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但父皇遲遲不冊立新太子,倒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萬家徹底廢了,大皇子構不成威脅,主子如今可得小心五皇子。”長安神色嚴肅。
端木忱沉默片刻后,又拿起了原本在看的書,“不,越是這種時候,我越是得沉得住氣,不能急,不能亂。只要父皇是真心為乾國選擇最合適的儲君,我就不會輸給端木澈那個病秧子。”
長安見端木忱打定主意不去蓄意討好端木熠,也不再勸,提起另外一件事來,“先前皇上要給主子和五皇子殿下選妃,出了不少事,擱置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端木忱渾不在意地搖頭,“等父皇想起來,會安排的。”
見長安欲言又止,端木忱輕哼,“想說什么就說。”
長安下意識地壓低聲音,“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太好,但屬下在想,寧公子沒了,皇上會不會把蘇姑娘賜婚給主子”
端木忱愣了一下,“這”
“萬一皇上真有這個打算,對主子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長安說。
端木忱卻突然臉色一變,把手中的書砸到了長安臉上,“閉嘴”
長安有點懵,“主子不是喜歡蘇姑娘嗎”
端木忱眸光微瞇,“我喜歡她,跟我想娶她,跟我能不能娶她,都不是一回事。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父皇可能會盯上她的親事,但我費心跟她交好這么久,可不想功虧一簣。她是個可以預測的正派人,所以只要我別做什么招惹她的事,不做惡,就可以完全信任她的人品和對我的支持。”
長安皺眉,“主子是說,如果主子想娶她,會得罪她”
“我不想。”端木忱搖頭,“她很出色,比我本事都大,這種人像如今這樣,合作最好,娶回來我得一輩子謹慎行事看她臉色。況且,她根本看不上我。”
長安弱弱地問,“主子不覺得傷自尊嗎”
端木忱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不。蘇涼看不上我,并不是因為看不起我,只是她不喜歡我這樣的男人而已,不必想那么多。我沒把感情的事看得多重要,不想征服她。這是我們能合作的前提。”
長安點頭,“但萬一皇上堅持呢畢竟蘇姑娘本事那么大,皇上或許認為她適合做太子妃。”
端木忱示意長安把書還給他,似笑非笑,“不怕。蘇涼是個講道理的人,若父皇做錯了什么,而我沒錯,她不會對我如何的。”
看到端木忱意味深長的笑意,長安心中一顫,不敢再問了。
自從昨夜顧泠落水后,蘇涼就沒再見過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看著京城巍峨的城墻在視線中漸漸縮小,蘇涼放下車簾,松了一口氣。
這兩日一直演悲傷戲,比跟人打架累多了。這下總算是結束了。等她在潯陽城住一段再回京城,“寧靖”這個名字就可以從她的生活里面消失了。都希望她往前看,她會做得很好。
也沒管顧某人這會兒在哪里,蘇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著,翻開一本沒看完的書。
沿途會有人負責更換冰塊,畢竟錢能讓大部分的問題都變成小事。
中間休息的時候寧家管事都為蘇涼精心準備了食物和水,不必她操心。
第一天夜里住的是提前包下的整家客棧,蘇涼有一個單獨的院子。
等晚飯送來擺好,下人離開,蘇涼剛拿起筷子,就見顧泠從內室中走了出來,顯然比她到的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