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秀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灰,又朝屋里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剛才他們說的事情,有沒有被孩子們聽見。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是親生父母不要了的,該有多傷心啊。
幸好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這讓陸詩秀松了口氣。
“現在你們有什么打算,總不能真讓夫君就這樣陷入囹圄,不將他救出來吧。”
紫棠說道:“若真是我所猜想的第二個情況,恐怕事情就沒有這樣簡單了。”
陸詩秀的心又提了起來。“怎么說?”
紫棠說道:“先前主子曾經動用過一次令牌,讓縣令為他辦事。雖說當時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能入朝為官的,多多少少是個人精。恐怕那會兒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此番說不準,是奉了太師之命,要將主子的意外失蹤,變為攝政王處心積慮,肆意侵犯朝廷法規條令,罪無可赦。既讓主子名聲掃地,又將主子推上斷頭臺。”
陸詩秀心頭一緊,“如果真是這樣,恐怕夫君是難救了。”
“不錯。”
青鸞說道:“祭出主子的真正身份,說不定正好落太師下懷,好讓他繼續行動。若不說破主子的身份,以一介平民身份,又獨木難支。我們這次真的是遇上難題了。”
陸詩秀咬著唇,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棠和青鸞在一旁,輕聲討論起該如何營救張瑞榮。
倏地,陸詩秀猛地抬起頭,堅定得說道:“天無絕人之路,夫君絕不會就此喪命。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陸詩秀問紫棠和青鸞,“你們可有把握,追查到那黑云膏的幕后主使?”
紫棠和青鸞點點頭,“需要點時間,但未必不能查到。只是不知道,主子能不能熬到我們查到真兇的那一刻。”
陸詩秀卻對張瑞榮很有信心,“他一定能堅持到那一刻。進了大牢,苦頭是免不了的。只盼著府衙和縣衙的人還能有點良心,別動用私刑就是。”
紫棠說道:“今晚我夜探牢房,看看主子的情況。”
青鸞說道:“我去跟蹤那個肉燕攤子的老板,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陸詩秀點點頭,“你們去忙你們的事。別的我幫不上忙,看顧家里,卻還是能夠做到的。”
“家里的事,就拜托夫人了。”
青鸞一抱拳,就轉身離開,去尋那日白云庵前賣肉燕的老板。
紫棠是夜間行動,白天倒是不必走動。他幫著陸詩秀料理操持家務。
幾個孩子已經醒了。
四寶揉著眼睛,環顧四周,“娘,爹呢?爹去哪兒了?”
陸詩秀鼻頭一酸,趕緊眨巴眼睛,好把即將流出來的眼淚給眨掉。
“爹有事去忙呢,這些日子都不會在家里。怎么,四寶想爹了?”
四寶依偎在陸詩秀的懷里,讓她給自己穿衣服。小小的姑娘在娘的懷里撒著嬌。
“嗯,四寶想爹了。以前起來的時候,爹都會給四寶撓癢癢,今天沒有了……”
陸詩秀把兩只手放在四寶的肚子上,“是不是這樣撓癢癢的?”
四寶被撓的“咯咯”笑,“娘,癢癢,癢癢的。”
陸詩秀覺得自己有些憋不住,一個勁兒地想要哭。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官差不僅帶走了張瑞榮,也帶走了自己的心。
現在的她仿佛就是一個沒有心的空軀殼,雖然還會說話,還會笑,但臉上的笑容有僵硬,她是能感覺得到的。
四寶這個小姑娘,敏.感得很。
她摸上陸詩秀的臉,“娘,怎么了?為什么不高興?”
陸詩秀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露出一個笑來。
“四寶哪里看出娘不高興了?”
四寶歪著頭,覺得自己的娘好像和昨天有點不一樣,但不一樣在哪里,卻不知道。
忽然間,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四寶知道了!”
四寶拍著小手,笑得特別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