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下營將見狀,神色激動,忍不住朝唐松喊道:“將軍,右翼一破,距離那漢軍帥臺便不遠了,咱們何不一鼓作氣,沖上去殺了他!”
四周的將士聞言,呼吸也是急促起來,都忍不住厲聲吼道:“斬殺岳飛,活捉奚政!”
唐松也是尤為激動,差點就揮動馬鞭,令全軍出擊。
大燕幾十年沒有打仗了,作為軍人,自然想著建功立業。
如今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再加上如此局勢,令眾多燕軍將士都有些忘乎所以。
唐松舉起的馬鞭還沒有過肩,忽然想到了什么,終究還是沒有揮下去,沉聲道:“那好困呀陣型看起來并沒有慌亂,右翼竟如此輕松就被突破,這其中定有問題!”
他與李珅,可以說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對于兵事也有所了解。
“優勢在我,何必如此著急?”
他想到,若李珅在此,絕不會如此著急就發動總攻!
想到這,他按捺住心中的功利,咬了咬牙道:“讓二三四營將壕溝填滿,一營在車弩的配合下將那些柵欄清理,待沒了這些防御工事,讓后續的五六營急攻。”
“我倒要好好看看,這岳飛打的是什么算盤!”
岳飛坐在帥臺上,面色平靜。
在數百步之外,右翼的柵欄已經被拉開,連寨門都在鉤鎖之下轟然倒塌。
燕軍鐵浮屠在側面不斷毀壞著防御工事。
在另一個方向,燕國中軍聲威陣陣,大小機簧、弓弦之聲不絕于耳。
從中灑出的弓弩箭雨,將右翼前面的柵欄和箭塔都射成了刺猬。
那車弩射出的重型弩箭,更是將一些柵欄和箭塔搗碎。
右翼前方陣地,已是沒有了活口,每一寸土地上,都插滿了箭矢或者破碎木塊。
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存活。
后續的鐵浮屠和重型步兵,在每一陣箭雨后,將此處的防御設施清理,以作進一步的推進。
而在其掩護下的車弩和弓弩陣,緩緩推進,不斷拉進攻擊距離,朝漢軍右翼更深處射擊。
李光見狀,不禁咬牙道:“將軍,燕國的車弩和弓弩陣已經到達右翼外圍,再由著他推進三百步,后面埋伏的殄夷軍就沒路可退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一旦將那些柵欄清理完畢,對于鐵浮屠來說就是一片坦途。
到時候就連帥臺,也將直接暴露在燕軍的車弩和弓弩陣下。
岳飛淡然道:“為將軍者,面對局勢當不動如山,不可輕易改變計劃。”
這句話,是給李光的教導。
“一切都尚在本將的計劃之中,就算這鐵浮屠和車弩陣真的沖進來,尚有殄夷軍在后續壕溝的埋伏,岳家軍也在朝這邊圍攏過來。”
李光著急道:“可再讓他們推進二十步,埋伏在壕溝內的殄夷軍弓弩手,就會被拋射的箭雨所命中了。”
岳飛鎮定道:“壕溝中還有殄夷軍的兩千重甲長槊兵,那鐵浮屠若真敢全然不顧地沖上來,讓殄夷軍頂住便是。”
李光撓了撓頭:“可如此一來,殄夷軍硬頂的話,肯定抵擋不住,鐵浮屠一旦沖起來,后續還有燕國的車弩和弓弩陣,那些民兵在前,更是悍不畏死。”
岳飛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不著急,待岳家軍和陷陣營包圍過來,配合鐵幕師,這些人就成了甕中之鱉。”
說到這,岳飛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小子號稱天不怕地不怕,連殺個燕使,在軍中當個刺頭都機關算盡,怎么到了戰場上就沒了頭腦?”
被揭了老底,李光臉色微紅,搖頭道:“這燕軍不從中軍進攻我是知道的,畢竟中軍背靠漁北城,這些日子在漁北城上架著的那些守城器械,燕國那邊只要不是全員瞎子,都應該看的到。”
“楊清國或許是庸才,但掌握這鐵浮屠的,可是李珅教出來的徒弟,恐怕現在還在試探,若步步為營,目標直指我們這邊,便是進了包圍圈,好像也拿他沒有太大辦法。”
岳飛心中暗暗點頭,這李光的分析還算不錯。
嘴角上揚間,他又道:“既然如此,便讓燕軍認為,右翼才是我軍主力所在,傳令給李成棟,待鐵浮屠試探性沖陣之時,命他弓弩反擊后,全軍上前抵抗!”
漢軍右翼,前三營鐵浮屠將營盤前方的壕溝填上泥土,后續的民兵又在其中鋪上木板。
后續上前的五六兩營鐵浮屠營將也至營盤前。
看著眼前中門大開的營盤,兩個鐵浮屠營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火熱。
他倆高聲喊道:“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大燕幾十年的第一戰,當由我等打響!”
其中一人更是舉起手中的長槊,大笑道:“先破漢營者重賞!”
后面這話,是說給那些民兵聽的。
這些民兵,說白了就是掩護進攻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