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極快,秋去冬來,一場小雪白了山頭,簌簌枯葉落在街道,起風時,蕭蕭瑟瑟冷意盎然。
窗前,繩兒上的吊死鬼縮著肩膀,凍得直哆嗦,寒涕滋遛滋遛的往外冒。
已經換上厚襖的良鼬將圣經放在床單上,疑問道:“你一個鬼還能感冒不成?”
“阿秋!”吊死鬼打了個噴嚏,從繩子上爬下來,哆嗦道:“咱這鬼界也一樣降溫了,咱得添層襖子。”
說罷,它解開繩子翻下身,爬進良鼬的床底下一陣翻找,只聽咚咚鏘鏘,等它出來時,已經換上件喜慶的棉麻大紅襖。
鬼界和人界不平行,吊死鬼看上去是在良鼬的床底下翻東西,實際上它所處鬼界的位置翻找箱子而已。
穿著大紅襖,吊死鬼明顯暖和不少,笑瞇瞇的揣了揣手,重新吊在繩子上瞌睡。
良鼬無奈一笑,起身懸浮,平穩落在輪椅上,一件毛絨厚毯搭在膝前,來到窗口,視線遠眺。
街道房檐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人來人往,已經沒有最初幾日宣布厲鬼存在時的騷亂了。
這得多虧全民普鬼教育,最初那幾天的電視,以及手機上的有關新聞,全部變成了普鬼,堪稱二十小時不間斷,基本都是有關人員出來詳解“鬼”,按科學的方式分析,數據化,硬生生把“鬼”這種玄學生物,發展成了諸如物理化學的又一科學分支——鬼學。
總之,一件東西見多了,也就沒那么害怕了,甚至還成了不少傍晚聚在樹蔭下大爺大媽們的談資,再加上官方處理厲鬼事件極度敏感,社會經過最初那段比較混亂的時間,總算是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凝視空曠的街道許久,良鼬收回目光,轉身來到房間里幾處泛黃的花草前擺弄。
冬季一來,這些花草就枯的枯,萎的萎,《養花論》中所描述的效用,已經幾近于無,良鼬修習圣經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目前為止,只讀到了第二頁。
但眼下,已經可以用念力輕松提起兩百斤左右的重物了。
但隨著修習愈深,良鼬就愈發發覺圣經的效果是呈指數性下降的。
譬如他讀完第一頁的時候,就可以隔著百米左右的距離推人群讓出一條道,當然,也為此付出了狂流鼻血,頭暈目眩的代價。
但這讀到第二頁,他的極限也仍舊如此,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念力更為鞏固了些,副作用小了點。
若是如此,想來讀完整本圣經,也無法一念填海拔山...
良鼬已經能模糊感受到讀完《圣經》后的念力上限了,至多,算是個三分之一的X教授吧。
要說失落,自然是有些的。
但眼下的念力,已經足夠方便生活和自保了,再貪心那歐米茄級別的念力,著實有點說不過去,所以良鼬心態還是放的挺穩。
而《養花論》這本書,也并非除了和《圣經》相輔相成之外,就沒有其他效果了。
其中有一門提升“氣運”之法,就適合在冬季擺盤,因為它所需要的草就只有一種——三葉草。
三葉草耐寒,曬陽光基本就能熬過冬天。
至于氣運二字,簡單點理解,就是幸運值。
良鼬本來認為幸運值這玩意兒比厲鬼還玄學,畢竟人生不是一串游戲數據,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但眼下已入冬季,《養花論》總不能放著不用,良鼬決定去買幾盤三葉草來擺放看看。
出了醫院大門,三葉草這玩意兒還沒得賣,良鼬找了兩家花店都無果后,終是決定自己動手找個地方隨處扒拉,用念力倒也方便,挖了一大串,放進提前準備好的袋子里就回到了病房。
但一翻開《養花論》,良鼬這才發現自己想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