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路上,歐根也忙著在思考應對黑死病的措施。疾病不是士兵,相對來說它們更加令人防不勝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個不同層面上戰場,歐根是防守者,黑死病是進攻者。
而這場戰爭將更加殘酷,因為它所決定的,是千萬人的生死。
“怎么樣,蘭博,有沒有什么發現。”歐根把視線轉到蘭博的身上,開口問道。
蘭博聞言抬起了頭,把書合上放到身邊,略有些疲憊的說道:“報告家主,沒有。我已經把這些關于救治病人的書籍通讀過一遍,并沒有您要的那種‘阻擋疾病蔓延’的方法。”
“事實上,家主。這些書籍里邊雖然提到過治病救人,可使用的都是一些類似于巫術,或者神術之類的方法。根據您的要求,剔除所有和神有關的內容之后,就根本看不到什么實質性的內容了。”
說道這里,蘭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一個疑惑:“家主,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讓我和科里昂做這些事呢?又是去找醫生,又是看醫書的,難道說,您是想要做一名醫生?或者說,您是感到身體哪里不適嗎?”
歐根早就預料到蘭博會提出這個問題,不過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清楚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經歷過馬丁神甫的事件后,歐根已經感受到了說謊會帶來的不便,更何況蘭博是與他同生共死的家臣,他實在是不好意思騙他。
然而除去說謊,歐根幾乎沒話可說,他總不能如實告訴蘭博真相吧。因此,歐根只能閉目凝思,車廂里一時間也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架,架。”啪......車夫坐在前邊用力的甩著鞭子,車上的乘客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維也納,并且一出手就是十塊格羅申大銀幣。二十塊這樣的格羅申大銀幣就抵得上一塊基爾德金幣,這一趟的所得已經相當于車夫半個月的收入。面對這樣出手闊綽的貴族,車夫當然要盡力去滿足雇主的要求。
車子加速前行,道路倆旁的高大橡樹一棵接著一棵向后退去。車上的歐根思索良久,終于還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唉,蘭博,有些事,我是沒辦法對你說清楚的。”歐根直視著蘭博的眼睛,無奈的說道:“為什么要讓你干這些,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我說的話,那就只能說是上帝的旨意了。”
“不過,你要相信我,我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對的。它會在將來的某一刻,發揮某些至關重要的作用。”歐根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眼中閃爍的異樣的光芒,緊盯著蘭博問道:“你相信我嗎?蘭博?”
面對歐根的解釋,蘭博內心中有些難以接受。上帝的旨意,這真是一個毫無意義卻又無所不能的理由,你完全無法反駁。可事實上,這就等于什么都沒有說。
然而在歐根問到他的時候,蘭博卻突然發現歐根的眼神,和那天指揮戰斗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