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你怎么不聲不響地站在這里。”
半響,那道熟悉的黑影依然只是沉默著,似乎還沒想好應該如何開口。
“怎么了?”東璜嵐略覺異樣,自長安嶺到屏山再到南都,他曾陪著自己為躲避追殺食不果腹地流落街頭,也曾為了讓急病的自己能得到醫治不惜接暗殺任務,兩人的默契漸深,卻也沒見他如此糾結難言。
“我……”秦木感覺自己已經要緊張得頭腦一片空白了,今日聽聞百里足足已經先一步向君夫人表明心跡,他怎能不急,但少年心事靦腆難言,不知從何說起,一張秀氣的臉燒得緋紅一片。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東璜嵐蹙起秀眉,踮起腳尖伸手覆向秦木的額頭,想試試溫度。
少女手掌溫潤的觸感像是柔柔的楊柳,留下麻酥酥的感覺一直癢到心窩里。
而此時更讓秦木窘迫難言的是隨著東璜嵐的靠近,帶著淡淡陽光味道的鼻息已經近在咫尺地捶打在他的脖頸處了。
“你發燒了?”
東璜嵐傾靠的姿勢越來越明顯,眼看著兩人之間的溫度逐漸升高,秦木只能不斷逼迫自己一定要豁出去,今日此刻有些話終于按捺不住長久地反復練習。
“我聽說鬼公來南都了。”
秦木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好不容易說出來的卻成了鬼公之事。
“他來南都了!”東璜嵐倏爾激動地站起身,“他現在下榻何處?”
自從臨安城被屠,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聽說雍帝凱旋回朝后大赦天下,鬼公卻沒有趕上,在大赦前夕被刺配了南疆。
流放路途遙遠,有很多人沒被疾病帶走也會因為心里的落差郁郁而終。
但鬼公畢竟聲名遠播,南行一路反倒讓他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甚至到了南疆后還開堂授課,儼然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神仙心態。
“春和雅苑,五樓云煙閣。”秦木老老實實地回答,眼見著話題越跑越遠。
“太好了,明日便替我送上拜帖。”東璜嵐陷入憧憬之中,終于要和這位名動四海的大才子見面了,要準備些什么好呢。
自己岌岌無名,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
一旁的秦木無聲地嘆了口氣,恭敬地作了一揖,走出門外,輕車熟路地翻身上了屋頂。
屋外的桂花酥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已經許久了,她靜靜地觀察著,最終一聲不響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