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南唐民風自由,才敢將雍州皇室之物也拿出來拍賣。”百里足足說笑間剝了個冰糖橘遞給東璜嵐。
“我記得當今雍帝高陽璟并非是文蘿皇后的嫡子?”東璜嵐接過橘子,轉而一分為三,交于二人共享。
“是啊,鄉中野史稱文蘿皇后誕有嫡子,可惜沒能生下來便沒了,皇后垂淚不止,最終也香消玉殞。”百里足足輕嘆一聲,繼續說道:“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文蘿皇后離世時天黑如夜,風雨交加,民中傳言是上神也在為她而淚流。”
雍元帝和文蘿皇后的故事為百姓所津津樂道,東璜嵐也有所耳聞,畢竟如神話般一見傾心,愛如珍寶的故事本就少見,更何況還發生在薄情的帝王家。
“誒,笙哥哥你不吃橘子嗎。“此時包廂里的,大堂中的叫價聲已然此起彼伏,東璜嵐伸手想再摸個橘子吃,卻不想摸到方才分給笙公子的那一牙仍舊未動。
笙公子聞言瞇起眼回笑道:“聽你們說那文蘿皇后的事,便忘了。”說完伸出略顯瘦削的手,笑著將鮮嫩多汁的橘瓣放入口中。
冰糖橘甜中微酸,特有的清香在唇齒間流連,果真是美味。
“兩千兩!”這時一位小廝模樣的男子站在堂中,高高舉著叫號的木牌,滿身是汗地叫價道,引來周遭的一片叫好聲。
兩千兩已經不是尋常的富庶人家能出得起的價格了,此價一出,競價者都癟了聲音。
“也不知這耳墜如何流入民間,輾轉至此,只可惜天海有晴卻只有一半,若是能兩全,只怕萬兩也是值的。“笙公子笑著說道。
“這天海明珠,自雍元帝駕鶴西去后便下落不明。”百里足足又剝了個橘子,側身叫了個小廝來耳語了一番,回過頭對東璜嵐開玩笑道:“文蘿皇后身邊養著個高身赤豹,可乘可御,聽起來倒像是出自東璜氏。”
東璜嵐白了他一眼,誰不知道東璜家就出了她這么一個女兒。
再說若是文蘿皇后出自東璜氏,又怎會惹得當時的大家氏族心生不滿,紛紛諫書雍元帝皇后出生草野德不配位。
“兩千兩一次,兩千兩兩次,兩千兩三次,成交!”
三人言談間,那明珠便已被人拍了去,接下來的藏品也都是些奇珍異寶,三人俱是見過世面的,也覺得不甚稀奇。
一直到南唐學府的拍品終于亮相,而且一來就是個大家伙,用了一丈見方的布料蒙了還能依稀看到些棱角。
“這是?戰弩?!”東璜嵐眼尖,家訓中又曾有不小篇幅講解各國的征戰之器,故而對其形貌也算熟悉。
果然,尋常的能工巧物怕也入不了那位三皇子的眼,但是戰駑就不一樣了。
這唱賣會的主辦方真是膽大,只是這么重要的戰弩,兵家必爭,南唐為何會任其流出呢。
“諸位貴客,這件拍品乃是南唐學府南宮家的巨作,弩名龍舌,今日展出的僅是樣品,輿圖才是所拍之物,我們這小小唱賣會在神弩面前只怕不堪一擊,因而就不為大家演示其威力了,還望諒解。”
那人說完,親自一步上前,將紅布摘下,一架鐵木為骨的錚錚戰弩赫然展露,未曾上箭,只是巋然不動地矗立于展臺上,便威懾全場,生生將其面對的人群一分為二,讓出條兩人寬的空路來。
“此弩可連發百箭,力可距五百步而穿藤甲,弩身可架于三角座上靈活旋轉,用于調整方向,通體鐵木榫卯相扣,非常力可以折毀。”那人接著說道。
“南唐國地處丘陵,南都更是依山而建,北距昆山天險,南與附屬瑤國接壤,幾無開闊之地,這神駑雖威力非常卻難以發揮作用。”
笙公子牽著袖口,沸水煮茶,青綠的葉片幾許浮沉,裊裊裘裘,“然對于地貌寬廣的雍州北夏來說,如虎添翼。”
“怪不得,這三皇子都親自來了,雍州肯定也派人了。”百里足足湊近絹紗的閣窗左右打量著幾側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