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酒樓,秦木便依照影衛的習慣,將這里居客和人手的情況摸了清楚,除了瑤女五十,商會人手二十五,酒樓并未接待其他的客人,君夫人顯然并不在這里。
“差一點追上。”東璜嵐苦惱地低下頭,將一杯放涼的羅漢果茶推到秦木面前,“喝口水吧,現在入了夏,總在外面跑容易中暑。”
秦木愣了愣,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茶碗瓷白且薄,釉質均勻,并不是一個酒樓能用得起的,一看就知道是百里公子吩咐人特意送來的解暑茶湯。
“挺好喝的,不苦。”東璜嵐強烈推薦。
秦木向后退了一步,如臨大敵,大有再讓他喝就走人了的架勢。
不就一杯茶么,搞得跟英勇就義一樣。
東璜嵐無奈地將茶盞推回到自己手邊,也不知秦木今天怎么了。
“說正事哦,擄走我娘的人按腳程算,明日就該到陽城了,我準備扮成瑤女混在送入大將軍府的婢子中,伺機將我娘救出來。”
秦木點點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眼下能倚仗的只有他們自己而已。
不過,在陽城還有一個人,或許愿意協助。
至少萬一敗露,能幫他們離開雍州。
“是否要告訴司空夜?”秦木猶豫了片刻問道。
“你相信他?”
“嗯。”
當初在樊城,若不是司空夜,他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地離開,這個人雖然行事詭秘,但是他和自己一樣,不希望東璜嵐出事。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麻煩他。”東璜嵐說著將羅漢果茶一飲而盡,清甜的味道將方才醬肘子吃的油膩盡數洗去。
司空夜這個人只認他所堅持的那一條命軌,若是上面寫著自己要死在大將軍府,相信他也會毫不猶豫將她一箭穿心。
明明是個謫仙一般的美人,偏偏卻執著得像逐日的夸父。
只能說是命運使然吧。
用了晚膳,東璜嵐剛舒服地滑進浴盆,就收到了七娘托人來催的消息。
“好累啊。”東璜嵐這幾天忙得四腳朝天,縮在熱水里不愿出來。
酸脹的腿腳泡得麻酥酥的,她將臉也埋進熱水里,閉上眼睛。
水里安靜極了,仿佛萬物靜止一般。
呆在水下,光線透過水波碎成淋漓的絲線,她看著那些游離的光絲,仿佛所有的煩惱,擔心都不存在了。
時間一沙一漏地過去了,東璜嵐也不知自己在水里呆了多久,但是,似乎并沒有感受到預想里的憋悶,反而是說不出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