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兒。”見到東璜嵐,百里足足一臉興高采烈,金眸清亮,笑意融融。
“行商令還好用吧,今天這么曬怎么也不帶個笠帽遮遮陽。”他左看右看,對這沒有自己陪護的一路安排吹毛求疵。
還好易安已經跑路了,不然這時候正好背鍋。
“我沒事,曬曬太陽挺舒服的。”東璜嵐才不是那些待字閨中的嬌弱女子,剛好口渴了,便也不客氣,自己斟上一大碗的涼茶,咕嘟咕嘟喝了干凈。
“怎么渴成這樣。”百里足足皺眉惱道。
“正常的,到底進了雍州,路上不敢停,直奔樊城跑。”吐吐舌頭,東璜嵐鼻尖上冒了汗,微潤的細小水珠晶瑩剔透。
君夫人沒追上,她心里肯定是著急的。
剛好先前她委托自己去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回南唐這一路還是自己親自護送才好。
“那些匪徒在雍州定是有人接應,只怕是追不上了。”帶著抱歉,他嘆息一般輕聲說道。錯過這一次機會,再想要攔截下君夫人,難如登天。
“想必,歐陽朔也是這么認為的。”東璜嵐擦擦鼻尖的汗道,“所以,此去陽城反而出乎他們的意料,或許能碰上防范松弛的時機。”
“你要去陽城?!不行,太危險了。”百里足足聞言皺眉。
這些年,在辰陽宗的宣導下,雍州法度更為嚴苛了,沒有通行令牌,別說住店,就連行路都寸步難行。
更何況他已經想好了,送東璜嵐回到南唐,他便會親自去向自家的老東西負荊請罪,千金作賭,軟硬皆施,總能想到辦法逼迫大將軍府放人。
“云嵐商會常年在陽城有買賣交易,帶個人進去應該不難吧。”東璜嵐撇撇嘴,她能提出這個方案,自然是想過可行性的。
“嵐妹,行商很苦的,商人們雖然表面風光,但在雍州仍然沒有地位,不說氏族,就是個落魄書生都能隨意打罵。”百里足足連連搖頭,“而且別看行商令能出入雍州城門,但到了陽城卻最是沒用,很多地方都無法出入自由。”
他自己也就罷了,一想到嵐妹也要受那些毀譽冷眼,百里足足滿心拒絕。
“我聽說,每年雍州的王宮貴胄都會從南唐購買姿色尚佳的婢子美妾,混在這些人中,出入陽城應該問題不大。”東璜嵐循循誘導道。
“那怎么行!”百里足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什么婢子美妾,說得好聽,還不都是那幫人的玩物罷了。
一想到一雙雙骯臟油膩的眼睛要在東璜嵐的身上打量審視,說不定臭豬手還要捏上幾把,百里足足幾乎汗毛倒立,金色的眼瞳里要噴出火來。
“歐陽朔是辰陽宗的信徒,對吧?”東璜嵐解釋道,“按照辰陽教宗,婢子是泥,與大將軍云泥之別,歐陽朔心心念念想要為辰陽宗主江雨綜重用,又怎會屈身為難我一個婢子。”
“而且,你爹不是和辰陽宗走的近?他送的婢子,應該沒人會懷疑吧。”
“你……”百里足足看看房門,又看看東璜嵐,他們方才說話聲音壓得低,房門的隔音也很好,怎么也不應該還被聽了去才是。
“我不小心聽見的。”東璜嵐無辜地攤攤手,軟了軟聲音道。
百里足足撓撓滿腦袋無意乖順的頭發,雖然萬般不愿意,又的確不得不承認,假扮成敬獻給歐陽朔的婢子的確是一個出其不意的方法。
東璜嵐性子要強,硬要她回南唐只怕適得其反。
但是,找到了君夫人的下落,又如何能將她從重重把守的將軍府里救出來呢。
“既然二嬸傳訊給舅舅,希望能將她和娘一起救出來,我想她不會全無準備的。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她口中的,歐陽朔的秘密是什么。”
東璜嵐心意已決。
就算那將軍府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上一闖。
“好吧。”百里足足幾乎是剛說出口就后悔了,但是看著星星點點的希望從東璜嵐的眼里亮起,他又于心不忍,“但是,你要答應,到了陽城要聽我的安排。”
“好。”東璜嵐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