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菜市場翻了個底兒朝天,連附近住戶每家的衣柜、床底都看過了,沒有任何線索,那三個拎著幾十斤黃金的蒙面人就像是突然蒸發了,不見蹤跡。
“陳隊,市里來人了。叫您趕緊先回所里。”“好。”
陳峰一進門,就看見市公安局的人到了,“王隊長?”
“有新線索嗎?”王思東是陳峰的老領導,兩人一起在部隊呆過,那時候王思東就是陳峰的連長。
“判斷是外地人作案。現場沒有人說話,確定不了口音,但興陽所有道上混的都說沒見過,那幾個人的話可以信。作案現場分工明確、目標直接,拿黃金,遇到突發狀況也冷靜處理,說明是有規劃的。而且從受害者傷口看,兇手應該是練過,或者其中至少有一個人是有功夫的。一個當過民兵的人跟歹徒打起來,幾招內被制服,當場死亡。”
王思東拿過陳峰手里捏著的照片看了一眼,抬腳往外走。
陳峰跟上,“現場有兩個鞋印,技術同事在對比有犯罪紀錄的檔案。查過了,不在興陽以往的檔案里,已經交給市局去對比了。但估計難度比較大,外地人作案,調查需要時間。”
“這個人呢?”王思東指了一下那個一抹而過血跡,把照片還給陳峰。
“應該是故意擦掉的,有反偵察意識。推測很可能是三個人中的矮個兒,現場目擊者稱此人手腳快,有體力而且應該是領頭的。”
出了公安局院門,陳峰快步走了幾步,去開車門。
王思東上車前,回頭對跟著的警察說,“打電話給市里,我不回去了。”
菜市場已經被警察圍得死死的,沒有人能溜出去。“你們封這里的時候,案發多久了?”車剛到菜市場那條巷子口,王思東搖下窗看著外面說。
“半小時。第一條街的銀行被搶了之后。所里就收到報案了,警察立刻趕了過去。人剛到,這條街東頭那家銀行也被搶了,我們立刻就追著人到了這兒。”
王思東猛吸了一口煙,“搜干凈了?”
“可以再搜一遍。”
“這條街上其他地方查了嗎?”
陳峰聽完,沖著車外的人喊,一會兒過來一個人,“報告,整條街開門的都查過一遍了,沒找到人。”
“沒人的呢?”王思東問。
“已經去叫喊各家店的負責人了,沒有證件手續,不能砸門進。”
兩家銀行都在興陽轄區,陳峰在兩家銀行和菜市場之間來回走,直到整條街,連周邊3條街都一個一個排查完,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突然之間興陽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城迅速成為襄省人人議論的熱門。
出事兒當天董宛的工作是給領導安排住處,王思東的住所剛安排好,第二天省里發通知,派了工作組要到興陽,現場督導。宿舍不夠用,董宛一口氣包了當地最大的一個旅館。旅館正對派出所,方便集體開會。
看著陳峰熬得通紅的眼睛,董宛上前抽走他手里的煙。“陳所,有個線索,但不確定跟歹徒有關,我想申請讓老秦一起去看看。”說完遞給陳峰一杯茶,“菜市場旁邊有家音像店,事發當晚丟了一盤磁帶,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磁帶是我請老板幫忙帶的,剛到沒幾天,據說很難搞所以就帶回來一盤。事發當天本來要取,結果出了事兒沒顧上。出事之后,音像店就一直關門。今天老板去開門,想順道替我拿過來,結果沒了。店里其他東西都沒丟,就丟了那盤磁帶。”
鄒志強的音像店門閉著,但沒鎖,他在店里又一排一排檢查柜子上的磁帶和DVD,一個不少,除了那盤磁帶。“見了鬼了。”董宛敲門進來,身后是老秦和陳峰。“鄒哥,我帶所里的師傅一起來看看。”
老秦是整個天水資歷最老最有經驗的技術人員,一人身兼多職,仵作、技術校驗,甚至心理干預有時候也得找他。這次事件太惡劣,人手完全不夠用,老秦難得的也四處跑幫忙看。陳峰本來對一盤磁帶沒什么想法,但鄒志強來所里找董宛的時候,老秦正好在邊上,聽完就說要帶著設備去看看。老獵手的嗅覺總是最敏銳。陳峰決定一起來。
“老秦,先聊聊吧。”
“你先聊,我先看看現場。鄒老板現場您動過了嗎?”老秦沖鄒志強問。
“叫我小鄒就行。都動了,我一排一排查的,每個架子都仔細查過了。”
老秦沒什么反應,帶著手套打開手電筒往地上看。
“磁帶是新的嗎?”陳峰問。
“搶不到,沒新的,舊的都搶不到,一回來我就放機器里從頭到尾聽過了。聽完放到這個柜子上。”鄒志強指了指門口收銀臺上的貨架。
“那天晚上你也關門了是吧,什么時候回來的?”陳峰摸了摸那個貨架,很干凈,幾乎沒灰塵。
“對,我回了趟家,陳叔你知道,我媽身體不好,那天她出門跌倒,腿受了傷,我交完貨,下午2點多就關門回家了。”
董宛跟老秦蹲在地上,拿手電筒照。突然老秦抬起頭開口問;“小鄒啊,你腳多大啊?”
“啊?”說著向老秦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