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周圍的一切都仿若凝結了一般,叫人透不過氣來。
“蘇庭暉?蘇庭暉!”書生聽見靈久櫻叫自己的名字,暗自重復了幾遍,隨即放聲大笑。
蘇庭暉。
這個曾經承載了家族興旺的名字,早已在十五年前就跟著蘇家一起煙消云散了。
蘇庭暉幾近癲狂的大笑讓周圍的氣氛更加詭異:“敢問仙姑,何為因果,何為報應?”不等靈久櫻回答,他又面露寒光。
“全都是你們修道之人的妄言!”
隨著蘇庭暉一聲怒吼數層黑氣從他身上迸發而出,慢慢匯聚直沖入旱魃體內,那原本靜止的旱魃突然身體抖擻數下轉身,飛快的沖至靈久櫻等人。
靈久櫻見狀不妙順勢蹲下捻指,金錢劍自她后背飛出,在他們的上方布下一層光壁結界將旱魃阻擋在外,但是旱魃依然猛烈攻擊,雙拳重擊結界,摩擦起黃白火花。
靈久櫻眉頭緊鎖,盯著蘇庭暉倒吸冷氣,她沒想到蘇庭暉居然會自行剝骨嗜血給旱魃增加煞氣!
她微微轉動手腕,將右手的劍換到左手,調轉劍身,劍身寒氣過處猶如長虹飲澗,又見她再舉起右手隨即劍刃抹手,鮮血汩汩從手心流出。
再一把翻轉過身旁原乾一的身體背向自己,扯下他的衣裳露出赤裸的后背,靈久櫻雙手摩挲,右手再一掐指準備開始在原乾一背后畫符。
牧爾柏一見她要畫符趕緊一把拽住靈久櫻的手,叱道:“你瘋了嗎!”。
本來剛剛就被靈久櫻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又聽到牧爾柏的怒吼,原乾一心中膽寒,想要重新穿回衣服但衣服又被靈久櫻死死地抓著,頓時尷尬無比。
靈久櫻自小就修的是符咒的道術,符咒講究的是借法,向天借法、向地借法、向神借法,甚至還有向陰借法,但沒有一種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借的法力越強,付出的代價越多,最常見代價的就是自身精血。
旱魃吸食了蘇庭暉的精氣煞氣猛增,現在的情形除非是天神下凡,不然在場的人都得難逃一死,想到這里靈久櫻心一橫只好噬血請神相助。
如果要請上神附身的話,施法人消耗的精血較大就不能作為容器承載上神,此時只能再借一個容器,所以靈久櫻只好自己噬血施咒,請原乾一作為容器載神。
“師父……”原乾一弱弱的叫了靈久櫻一聲。
靈久櫻決絕地掙開牧爾柏,神情堅定的開始在原乾一背上畫符。
“你現在只需要念經聚神就好。”原乾一聽見靈久櫻的話,趕緊照做。
靈久櫻現在一邊要維持結界的法力,一邊又給原乾一的身上畫符,靈力很快就下降許多。
但是那旱魃也不知怎么的攻擊結界的力量也減輕了,她瞥向另一邊的蘇庭暉。
蘇庭暉此時已停止給旱魃輸氣,只見他一陣猛咳跪倒在地,隨后咳出一灘血飛濺出來。
他雙手撐住地面大口喘氣,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摸索一番后掏出一包疊紙迅速展開,紙中有一小灘白色粉末,然后他又取出一張紫符篆,將粉末倒入紫符中卷起來,將卷口處對著鼻息猛吸一口氣,只見一絲白煙從紫符另一端卷口處飄出。
那絲白煙就像一個表情怨恨的人形隨著蘇庭暉的一抽一放,逐漸消失在半空中。
這下,靈久櫻終于知曉蘇庭暉家靈臺下的空骨灰壇中的骨灰所去何方了。
那些骨灰全是陽壽未盡卻枉死的人的骨灰,蘇庭暉以鬼童之力吸食這些枉死人的陰壽再續陽元,實則命數已盡。
“神通不抵業力!蘇庭暉!你運鬼借命,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鬼童反噬殆盡!”
“哼”蘇庭暉嗤了聲,站起來仰天大笑。
“十五年前,有一書香富世家公子,正當青春年華,家中突降大難,父母枉死。雙親之友為表聲望,假意收養,公子與其家愛女相戀被其所曉,趁公子外出之際,尋得數個街邊賊人將其賣至宮中為奴,淪為閹人,公子家中祖墳也被賊人所占,雙親尸骨無存。”
蘇庭暉吐露往事,忽然間紅了眼眶,溢出兩行血淚,在場人無不驚嘆那安老太爺為了轉運,不惜掘人骨灰,斷人陰陽,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