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夜風柔暖，一人一鬼一路向河邊走去，然后在橋旁的楊柳岸邊坐下。
平靜的河面只映出原乾一一人的垂影，狐鬼前傾身體使得裸露的雙腳觸碰至水面，雙腳一陣踢騰，濺起一片水花，倒影霎時化為碎片，搖晃出陣陣光影。
“謝謝你。”
狐鬼聞言回頭，看著原乾一害羞的側臉，神情里有些驚訝，戲謔道：“謝我什么？”
見她裝傻，原乾一臉頰微微泛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狐鬼唇邊漾起一個柔和的笑意，眼波瀲滟似能醉人。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我不是你師父了？”
原乾一看了狐鬼一眼，得意的笑道：“那當然，只是一樣的皮囊就想迷惑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與我師父相識時日雖不長，可她有什么變化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況且你們的味道也不一樣？”
狐鬼停下踢騰的雙腿，好奇的瞪大眼睛：“什么味道？”
“聞香識女人，只有男人才懂，你們這些小動物更不會懂了。”原乾一神秘兮兮的說道，狐鬼依然聽不懂。
“我們也算是認識了，你叫什么？”
“不記得了，自從做了鬼就什么都記不得了！”狐鬼向后挪動坐好。
她回首看著原乾一，娓娓而道：“那時，我還是個孤魂野鬼……”
狐鬼不記得名字了，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只知道醒來時已經在這座城了，但是她又無法離開這座城。
她也有想過去輪回，可惜她陰壽未滿，就算去了冥界也是被困住直至輪回那日到來。
“與其失去自由，還不如就在這人世間飄蕩！”
狐鬼垂了垂眸，湖光將雙眼映得發著微光，隨即她又扭頭對著面前人嫵媚一笑：“乾一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三歲的時候爹就去世了，他是個體弱多病的書呆子，家族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最后心勞而亡，所以家產都由我姑媽繼承了，至于我娘……”
原乾一思索了會兒，隨手從身旁撿起一塊小石子擲于河中，石子三踏河面而落。
水面蕩漾起的漣漪，層層水紋一圈圈地涌起心靈深處。
“我沒見過，家里所有的人也對她絕口不提。”
說完，原乾又嘿嘿一笑，補充道：“無所謂，反正姑媽待我猶如親娘！”
原乾一笑著，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流星般的微光。
狐鬼雖不懂人類的情感，但是也知曉人世間最痛苦的莫過于悲歡離合。
此時原乾一的笑容卻讓她看不出是究竟喜怒哀樂哪一種，似乎在刻意的壓抑情緒。
狐鬼慢慢移動上身，湊近原乾一，兩人的距離近的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原乾一猛然心悸，感覺自己的臉熱熱的，雙手不自覺的摳住草地，泥土深陷于指縫間。
原乾一有點不敢看向那過于柔美的眼睛，眼神飄向別處師徒躲開，卻在扭頭時被狐鬼一手扣住下顎，慢慢又扳轉過臉頰，原乾一又對上狐鬼迷離魅意的眸子。
從指間傳來的溫度讓原乾一有點顫栗，正怔仲，狐鬼眼帶笑意的看著他一個人的窘迫，微闔雙眸，默默的湊近。
一霎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