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遠哪里執拗得過趙瑾姝,都快想破了腦袋才想起來寺廟后山溪澗旁邊有一個木屋。
本來住的是一個獵人,但前些時候隨他兒子去鎮上住了,故此荒廢。
地上那人看上去很是瘦弱,其實很沉。小和尚一人根本背不動他,最后還是趙瑾姝、文鳶一起上去搭了把手才勉強給他搬到了木屋。
文鳶略懂岐黃之術,是她被帶回皇宮后學的。本意是保護趙瑾姝,那知趙瑾姝沒用上倒是先給這人使上了。
床板上的男子除了額上的砸傷,胸前、手臂都有幾處深淺不一的刀傷。
文鳶說這人命好,胸前的傷口再往里半寸傷及肺腑就無力回天了。
眼下沒有可用的藥材,她便只能用隨身攜帶得銀針暫時封住穴位止血。
許是智遠傷了人,心中難安的之極。自從把那人搬進木屋他就沒停下來過,一會兒燒水,一會兒抬水,跑來跑去的晃得趙瑾姝眼睛花。
“你先停下來,把這個中原委交代清楚。”
智遠一聽公主開口,腳一軟就跪倒在地,將今日之事盡數告知。
原來這智遠是靈山寺出了名的神鼻,寺中有幾位大師身患風濕需要擦拭藥酒疏通筋骨,怕買到假酒所以每次都讓智遠去辦這趟差。
今日那幾位老師傅要用酒才發現酒沒了,看著日頭還沒落下,就讓智遠趕緊下山把酒帶回來。
可等他到山下小鎮上時,周圍的酒肆都打烊了。
智遠心想,來都來了干脆就去躺皇城把酒帶回來,不然這就白跑一趟。
這一來一回,就折騰到了半夜。
寺里人常說有神通者招鬼怪,智遠覺得自己鼻子靈這件事勉強也能算個神通。如果那些鬼怪尋不到有真正神通之人,有概率找上他。
所以,上山一路都戰戰兢兢。正到半山腰,反復聽到周圍有悉悉索索仿佛有人清掃樹葉的聲音,可舉著燈籠看了一圈也沒見著人。
小和尚心慌之下便走岔了路,不知不覺就從大路轉進了那林子里。
在林子里,那個聲音更清晰了,還沒一刻鐘就聽見了一陣野雞慘叫。
這雞對那寺廟中人而言,乃是菩薩為度化眾生所示現。
如今親耳聽到這鬼怪殺雞,智遠更是害怕的走不動道。
他雙手合十反復吟誦梵經,企圖以此擊退魑魅魍魎。可是,誰知后背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拍了一下。
驚恐之下,智遠抱起手中的酒壇就往身后砸去,然后……
“然后……才發現身后是個人。”
聽完智遠的描述,趙瑾姝沉默了。
如果這林子里沒有第三組人的話,那么把智遠嚇得神經緊繃的應該是她和文鳶。
“公主殿下明察,小僧,真不是故意而為之啊。”智遠苦著一張臉,悔恨萬分。
這時,文鳶從里屋走出來說:“血止住了,但是他身上有點燙。今晚可能熬不過去。”
小和尚聽到這里,仿佛感覺天塌了下來。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消毒一說,發熱多半是傷口感染發炎了。
雖說這件事跟她沒有直接關系,但是……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屆時,這智遠就相當于有把柄在手里,以后吃肉就方便多了。
如此一想,不由智遠多說,趙瑾姝就把他的另一壇酒倒進了鍋里想著先給他弄點蒸餾酒精先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