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益陽本就不是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待得地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點苦頭都吃不了,就讓她自己回皇城好了。”
陸荀想起這句話,不寒而栗。
他這些天其實一直都懷疑趙瑾姝跟他一樣待著記憶回來了,但是僅僅只是懷疑。
而現在
陸荀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毛筆,她會原諒他嗎他跟她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重來一次嗎她愿意嗎
他手上的勁兒越來越大,只聽“咔擦”一聲,手中的毛筆,折成兩段。
有個聲音說她不愿意她為了躲開你,把自己搞得何其狼狽這還看不出來嗎
可另一個聲音又說事在人為,如果竭盡全力對她好,事情定然會有轉機。
陸荀仿似突然醒悟過來,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的陸荀已經付出了代價,與今生的陸荀何干公主今世只是躲我,又不是恨我,只要好好待她不提往日的恩怨,相信公主定然會重新接受他。
“把全城的工匠都找來,兩柱香時間,本王也要看到一個能住人的海棠秋。”
老管家領命剛要出門,陸荀又叫住了他。
“這益陽多蛇蟲鼠蟻,給公主多備些驅蟲香。”
老管家驚詫地抬頭看向陸荀,內心暗喜。看來王爺是對這姑娘動了真心,老陸家就要有后了這讓他百年后到地府,也總算是對老王爺有個交代。
他歡喜地連應了幾聲好,趕忙退出房門把事情吩咐下去。
而陸荀這輩子卻是不打算動海棠秋的名字,他要裝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趙瑾姝守在世安苑,哦不,是海棠秋的院子外面,看著一下子多出來的工匠,這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愣神。
這荒涼的廢院在工匠們的修葺下,不到兩柱香就煥然一新。
這可跟她第一次進海棠秋的院子里不一樣,之前她剛踏入院子里還有一股子霉味兒。但是一想到這里地處西南邊陲多雨水,想來應該是正常的,也就沒有追究。
她想在這院子里轉轉,但是老管家卻又帶著幾名下人過來伺候著她,讓她暫時先在院亭中休息。
這理由是“院子荒廢許久,這毒蟲甚多,怕蟄了公主。還請公主待下人們用香先熏走毒蟲再進不遲。”
趙瑾姝冷哼一聲,哪兒那么多講究當年這屋子沒驅蟲她不也沒被毒蟲咬死
于是,趙瑾姝絲毫不理會攔在前頭的老管家,自顧自地往這院子的犄角旮旯尋去。
下人們見她這般,自然也不敢硬攔,只能走在她牽頭開路。這般便是有毒蟲也是先蟄他們,這位金枝玉葉,他們可擔待不起。
其實她主要是想去看院子后面角落里的那幾株海棠。
原來,快到秋天了。
趙瑾姝還沒摸到后院,就遠遠地看見海棠樹上零星掛著幾朵粉色的小花朵,跟前世的情景一模一樣。
前世她是夏末到的益陽,在逛著院子時,目光就瞬間鎖定了角落的那幾株海棠。
海棠本是秋季開花,可是這才夏末,熱氣都還很重,這海棠倒是耐不住寂寞先開了幾枝。
現在她到益陽王府的時間,也沒比前世晚幾天。
她讓身邊的下人都悉數離去,她自己則坐在房檐下的門檻上,雙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那幾朵海棠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