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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棟高樓主建筑的最高層
披著軍服的中年人荀王克神色冷峻的看著窗外,他嘴里還叼著根11塊一盒的利群。這已經是他出任四川分部局長的第七個年頭了。
明年,他就該去影世界了。
說實話,他對這兒還有點不舍,有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猥瑣的一匹的老同事,有一群不尊重上司傲出天際、懶到發指的臭小子。他覺得好像只有這七年才有笑聲,其他的時間都蜷縮在一臺老到掉牙的照相機里照出的相片里,黑白卻已經泛黃。
現在荀王克一想起明年的征召令腦子里就一片漿糊,他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不愿意去,就是覺得……無助。
就好像是打了雞血的小伙子,一個人告別了家鄉,懷揣著自己的夢想踏上未知的路途,也許心中都會迷茫。特別是第一眼看見林立的高樓大廈,就像怪物一樣安靜的躺在一旁,張開血盆大口等著你進來,那一刻,你覺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無助。
荀王克吐了一個煙圈,也許自己到了影世界過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安逸了。甚至自己死的時候,都沒有人給自己收尸,到時候慢慢腐化在戰場,只留下一陣惡臭證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走過一遭。
亦或者在那邊磨到老,快要老死的時候,陪伴著你的只有從故鄉小心翼翼帶出來的一掊泥土。
荀王克想著是不是趁現在多呼吸兩下在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就像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被人一把推開。
推開門的老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荀王克的不爽,自顧自的把兩份炒河粉擺到了電腦旁的辦公桌,大聲的吆喝,“別站在那裝x了,快來吃飯。”
然后老頭把門帶上就開始罵罵咧咧,“今天那群新生怎么放這么早,害得炒河粉都沒有鴨腸了,不行,這事兒我一定要給蒯馮彬那老貨說道說道。
對了,這次行動怎么樣?好像是行動部五六處聯合行動吧?我聽說挺順利的,要不要到時候半個頒獎儀式什么的?”
荀王克把煙頭扔在了煙灰缸里,吐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老大還知道這次行動啊……”
老頭聞言訕訕的笑了一下,“我這不是省里太忙了嗎,這不剛走完基層回來就到這兒了嗎,明天我這邊還有個省外交流會呢,這一周估計也沒啥時間……”
坐在荀王克對面哧溜哧溜吃著炒河粉的老人,就是經常出現在電視里的大佬,四川的封疆大吏,川省一號舒記,蘇志國。
蘇志國笑了笑,沒有理會荀王克的抱怨,他本來就不管事,只是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而已。他從老舊的大衣里拿出了兩張折疊過的嶄新紙張,攤在了荀王克面前,說道,“看看吧,暴風雨前的寧靜?”
荀王克又點了一支利群,才不緊不慢的把紙拿在手上看了起來。
當拿起文件看的那一刻,荀王克的眉頭就一直緊鎖著死死的盯著那幾行四號宋體字——中央一號文件。短短幾個字,仿佛就讓時間凝滯了,就像你被車撞的前一秒,很漫長漫長……只有不斷被橘黃色火焰燃燒著的煙頭才能證明時間還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