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離開了他那個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家”。
他沒有再去找他的父母,既然在他們的世界里,他已經死了,那有何必再突然出現,打攪他們的生活嗎,這樣不也很好嗎,他們有了新的希望,而自己乖乖的做一個死人,或許這樣父母還會偶爾記得他。而回家只會讓雙方都尷尬。“現在可以死心了吧。”六一心想。
六一有一張如釋重負的感覺。多年來,雖然父母對他冷淡,但為人子女的義務又讓六一在任何時候做任何事都會去想如果父母知道了會怎么想,這種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也使得他想逃離那個家庭卻又一直無法真正的放下。而現在不一樣了,他在父母的眼里早就已經消失,他以后再也不用考慮任何人的看法,只要簡單的做自己就好。
他走到了離家不遠的一處小山,這個山沒有的名字。六一小時候每次心情差的時候,都會一個人跑到這里,他感覺躲在樹林之間,很有安全感。陽光透過樹葉灑到身上,讓他感覺很舒服。仿佛所有的壓力、困惑、恐懼都不復存在了,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自己和一束束透過樹葉的陽光。
這座山被保護的很好。與其說保護,倒不如說沒什么開發價值,無人關注,所以幾十年來它都保留著原來的樣子。但六一卻找不到熟悉的感覺,因為他不再有小時候的壓力、困惑和恐懼。他只覺得這座山,比他印象中要小了許多,按照六一的能力,幾步便可登上山頂。但他還是選擇緩步登山,他想試試看,在風的聲音里,在樹葉透出的陽光里,還能不到看到那個年少的自己。他找不到。那個怯弱的少年,已經隨著那一聲驚雷,隨著王六一的推定死亡離開。
六一登上了山頂,從山頂往下看可以看到附近的幾個村莊基本都已經被拆除,挖掘機已經干完了活離開了這里,新的規劃還沒有開始建設,到處都是一片廢墟的景象。很荒涼,比空無一物更加荒涼。
六一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面包車開了過來,看著像是往自己這個方向前進。六一凝神細聽,但是車的引擎聲干擾太強,六一聽不到車內有幾個人。他本能地蹲了下來,利用樹木掩護自己,觀察著這輛面包車。從外觀看,這只是一輛普通的廂式貨車,掛的是本地的牌照。但六一總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不敢輕易放松警惕。
那面包車依然往六一所在的方向開了過來,到山腳下不好開車的地方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四處張望。六一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特別是他的裝扮,好像在哪里見過。六一苦思冥想,終于想到,這個人好像就是當年在神農架看到的那幾個人里面的一個。六一感到很奇怪,當年師父把他們扔出去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些人,今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正在疑惑間,六一看到又從車廂位置下來四個人,兩男兩女。都是身穿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像是作戰的時候才會穿的那種衣服,身上帶滿了各種裝備。先下來的那個人像是這個小隊的隊長,只見他走到司機旁邊,似乎在求證什么問題。再得到答復后,他把那四個人叫在了一起,沒有說話,而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手勢。六一看不懂這些手勢,但從他們的行動路線來看,應該是搜索這座小山,同時有兩個人要迂回包抄。
六一感覺到了危險。他基本已經確認,這撥人和當初闖進神農架的那幫人,都是同一類的人。他們明顯都是在搜尋著什么東西或者人。但是既然他們在神農架出現,又在這里出現,那么不難推測,他們要找的應該就是自己了。六一這樣一想,又增強了戒備。但是眼前的人完全就是陌生人,六一也不曾得罪過什么人。“這些人是什么人呢?為什么這么執著地在找我?”六一想不通。
六一看到五個人,分別前往不同的位置,包圍了這這座小山,然后便開始往山上搜索。六一暗自盤算,對方有六個人,其中一個留在車上接應,另外五個人來搜索自己。對付這五個人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六一畢竟沒有什么實戰經驗,不敢托大。他決定還是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