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還是上職時辰啊。”
“怕什么,這牢里的人還能跑了不成,少了一天不算什么。”
說著,幾個侍衛打著酒嗝就要往出走,迎面瞧見走進來的川王和宋端,還有引他們進來的侍衛,醉醺醺的說道:“老三,你這把誰……”
名喚老三的侍衛氣急敗壞,咬著牙齒說道:“遙監殿來人了。”
這一聲把幾個侍衛的酒算是全都嚇醒了,趕緊收了那酒杯和做賭的銀珠,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好,大家互相看著,微醺的臉色都變白了。
就知道不該白日偷閑。
老三則帶著兩人往里走,終于到了最里面的一間牢房,用力的拍了拍欄桿,對著里頭的人呵斥道:“尤憐!有人來看你了!”
說完,回頭有些為難道:“二位大人別留太久,屬下先告退了。”
宋端頷首,轉頭瞧著牢里關著的人,經過一晚上的折磨,尤氏早已經沒有當初在唐宅時見面的樣子,她花白的頭發糟亂不已,上頭還插著幾根稻草,滿是血跡的衣衫也硬了,盤坐在泥地上,聞言抬起頭來,是枯槁的面容和血紅的眼。
“是你們啊,他們不讓我留著唐恒的頭,給我搶走了。”
尤氏的嗓音喑啞,聽的川王一瞬鼻酸,身形一晃,直接跪在地上,聲音哽咽的喚了一聲:“師娘!”
這一舉動就連宋端也沒有想到,看來這兩人還有很多話要說,她安靜的后退了幾步,看了一眼四周,并未有什么風吹草動。
尤氏瞧見一朝皇子向自己跪拜,并沒有太多震愕的反應,她只是平靜的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你這樣跪我,怕是又要怪罪了,當初你老師也是說了,他一死,若能保全便罷,若是不能,便是命了。”
宋端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無奈的問道:“夫人,當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尤氏將前夜的事情悉數告知,而后搖了搖頭,說起藍衫男子走后的事情來。
“那本反詩被翻了出來,他們不要錢便走了,我和唐恒這才明白,那才是他們今夜私闖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了唐恒為何死守著書房不讓人進。”
“他們走后,唐恒看著我,自知大難臨頭,我哭笑不得,知道命數已盡,可是他卻說,殺他一人或許可以保全全家,家中族人若是因為他而連坐死去,怕是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了。”尤氏道,“我本想著和他一起,誰知原來……”
她說著,已經心痛的說不出話,眨了眨那腥紅的眼睛,似乎回憶起什么極度痛苦的事情,捂著胸口,頹廢的身軀靠在墻上,淚如雨下。
宋端看著,眼底不知怎的紅了起來,想起昨晚韓來回憶老將軍和徐氏的感情,這便是年少相知一路而來的相守相隨嗎?
老將軍過身,徐氏的花園里便再不見一朵花,而唐恒為了發妻活命,如此在乎家族名譽的人,寧愿自己背負叛臣罵名,甚至割下自己的頭顱。
那可是同行四十年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