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在軍營里裝模作樣地操練了一些日子,李鵬真的天真以為搏殺就是如此簡單,簡單到他一介書生都能真正參透其中道理的程度。
可是現在李鵬感覺到他錯了,大錯特錯,在真刀見血的那一刻,他內心書生的柔弱氣息如同洪流宣泄般迸發出來,哪怕是在禁軍士兵的層層包圍之下,看到鮮血與碎肉飛濺,聞到那內臟與血液的腥臭味,他呆滯了,在人群中茫然無措。
“走吧,頭,我們走!”許工在李鵬的身邊,一手抓住李鵬肩膀上的衣服不斷拉扯著他,哪怕是許工在李鵬的耳朵邊撕扯著嗓門嘶吼著,李鵬卻像是木頭一般一動不動。
誰又能夠想到這幫暴民既然如此兇殘,不顧及自身的安危如同潮水一般沖擊著李鵬他們脆弱的防線。
“走!走!”
許工一眼就看出了李鵬已然是呆若木雞,不堪大用,可是他畢竟是領頭,是有著強硬關系的主,要是在這個地方折了,像他這樣的粗人,回去可不會像是對待讀書人那樣輕輕松松地流放的。
許工一把抓住李鵬的衣服將他狠狠地拉扯著走向身后的馬車,身旁的士兵們奮力抵抗,但是本就沒怎么經歷過真正戰斗的他們來說,這樣的暴民,還真是他們應付不了的。
很快,他們看到了李鵬正在逃跑,這給了本就搖搖欲墜的士氣又是沉重一擊。
“跑!跑!”
在這一聲聲地嘶吼聲中,還在奮力抵抗的禁軍士兵呼啦啦一片四散而逃,他們早已經是一盤散沙,在擁擠混亂的人群中逃竄。
“搶錢!搶錢!”
暴民們可顧不上去追逐那些逃跑的禁軍,而是如同惡狼撲食一樣沖向無人看管的馬車。
外面一片混亂,躲在馬車下面的馬三可是嚇得面如土色,涕泗橫流,甚至褲襠都濕了。
就算是號稱市井霸王的他,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平日里欺壓弱小的威風消失地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副寫滿懦弱無能的軀殼。
他蜷縮著身子,手里緊緊攥著剛剛靠所謂的氣勢得來的報酬:那幾張值不少錢的交子。
“快走啊,拿了東西就快走!”馬三嘴里支支吾吾地重復著,可是這么細小的聲音早就被外面的嘈雜吞噬,這也是他渴望的。
這時,人數聚集更多的,就是那側翻的馬車,暴民們用自己手中粗糙的工具蠻橫地撕扯著上面的黑布,直到打開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