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咒語聲起,那道人所畫符篆泛起數道金光,愈來愈盛,后又從地面緩緩升起,漂浮于空中,旋于群鬼四周。這金光符篆,直如靈雨甘露,澍濡萬物,眾鬼均覺身在春風雨露之中,妙處難以言說。
徐根卻見不著這金光,也見不到漂浮空中的符篆,他之所以能夠見到群鬼,全是因為那道人所使“招鬼咒”緣由。此刻徐根只瞧見眾鬼魂體逐漸暗淡,仿佛將要消失不見,他內心急如火焚,欲與外公交談幾句,卻苦于身體不得動彈,不由得淚濕眼眶,滴滴沒土。
經念九遍,隨著最后一句“敕救等眾,急急超生”,群鬼也消散不見,徐根望著眼前場景,淚如雨灑,內心升起幾分落寞,情懷不能自已。卻在這時,手臂又被那道人抓住,那道人使出“縮地成寸”法術,跨了一步,山嶺墳墓登時收縮,徐根便隨著那道人來到了自己村口那顆老樟樹下。
他頭頸不得轉動,雙眼只得一直望著漆黑村落,忽心生奇怪:“村里怎么沒人開燈?”這道人掏出一道“隱氣符”拍于徐根胸口之上,笑道:“便在此給你瞧一場千古大戰。”
“隱氣符”,顧名思義,隱藏氣息之用。說來也奇,這符紙上并不似粘有膠水一類液體,一碰徐根,卻牢牢沾了上去,微微晚風竟吹他不落。
這時,鄉間小路之中躍著兩道人影,月光照耀之下,臉色慘白,顯得森然可怖。徐根內心勃然一驚,這兩人正是村內兩位叔伯,見兩張熟悉臉面,眼珠赤紅,獠牙外露,無比心驚害怕。
這二人雙腿不曲,跳躍前進,兩臂平伸,十指長甲有如利刃。那中年漢子望著青磚紅瓦之上飄蕩著的蓬蓬白氣,愁眉緊鎖道:“如此滔天尸氣,莫不是全村便沒剩一個活人嗎?”像是詢問,又像自語嘆息。那道人說道:“此言差矣,你我身后不便有一個活人嗎?”言下之意,便是全村除徐根以外,再無活人。
不多時,兩只僵尸已近在眼前,那道人取出一道符紙,劍指夾符,噗一聲,符紙立時自燃,隨手甩出,火焰當即暴漲,一條火龍遮天盤旋,直沖而下,頃刻間吞沒二尸,不久火光消退,只見二尸浴火而倒,在沒半分動靜。
這時,四周均有僵尸于二人生氣吸引,爭相躍出,諸尸眼珠或銀或赤,獠牙或長或短,牙長者寸許,短者不過半寸,臉色盡是慘白可怖。徐根頭頸不得轉動,瞧不見這許多僵尸,但那中年漢子以及那道人卻是瞧見了。只聽“嗤”一聲輕響,那道人拔劍出鞘,箭步跨近,長劍前指,刷刷數劍刺了下去。須臾之間,一只僵尸“玉堂”“膻中”“氣海”“伏兔”“中府”“淵液”“神庭”等穴盡數中劍,那中年漢子見了這招劍法,不由暗聲喝彩。
其實中劍僵尸身中之劍不止于此,但那道人劍法太快,才使這中年漢子也沒能看清。
那道人所使劍招名為“千舞星河須臾十三劍”,他二人相識數十載,這一招他只見過兩次,一次是三十年前對付一只年頭極久的僵尸,另一次便是這次。
“千舞星河須臾十三劍”要旨便在須臾二字,須臾之間,刺出這一十三劍來,分指人體十三處要穴,教人避無可避。
不說一十三劍,便是須臾間刺出七劍八劍,分指人體七八處要穴,也足以教人避無可避,更何況一十三劍?
遇此劍招,上佳之計乃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可高手過招,后退半步已是大辱,誰又肯退上一步?
這一招固然精妙,可卻極難修習,且太過狠辣,盡指要穴,那道人從不以此招對付活人。雖說僵尸穴道中劍無甚大用,但他總覺如此精妙劍法學而不用,豈不可惜?
隱淡白氣自那僵尸中劍傷口冒出,只如上天拉起的潔白絲帶,緩緩騰起,消散于夜色之中。僵尸依舊兇猛前撲,十甲平插。道人退步避開,急引丹田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