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想吃好吃的。”
“以后你再去費先生家要東西吃,我就打斷你的腿!”
張胡氏的聲音加入進來:“倪秋鳳,你動我孫子一下試試!”
“婆婆,你怎么能讓崩豆跑人家家里要東西?”
“要點吃的怎么了?崩豆這么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不能天天吃棒子面吧?再說他家里就一個人,也不差這一口吃的。”
“婆婆,人家又不欠咱們的,憑什么給你東西啊?”
“怎么不欠?你隔三差五總往他房里跑,又是拾掇、又是洗洗涮涮,這些不要錢啊?”
費景庭聽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起身出了門,走到倪秋鳳面前,彎腰從洗衣盆里撿起自己的貼身衣物,說道:“以后衣服還是我自己洗吧。”
倪秋鳳一下慌亂起來,伸手抓住衣物另一端,卻被費景庭用力抽出。她一下紅了眼圈,被抽走的仿佛不是臟衣服,而是心中那一縷暗暗傾心的情愫。
費景庭頗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想要說些什么,又不好說什么,于是沉默著往回走。然后就瞧見崩豆端著壇子肉從自己房里跑出來,悶著頭從自己身旁跑過,一頭鉆進西廂房里。
費景庭一陣無語,盤算了下自己身上的錢,打算有時間重新找個住處。這大雜院,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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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簽到。”
“叮!簽到獎勵宿主菊花充電器,獎勵已存入隨身空間。”
菊花充電器?那豈不是說自己的板磚手機能用了?
咂咂嘴,費景庭又覺得索然無味。沒有網絡,手機就算能用,也頂多充當一下照相機,還沒地方沖洗。算是聊勝于無吧。
起身洗漱,穿戴整齊便出了門。他的房間失蹤沒鎖門,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隨身空間里了,房間里只有一些衣服、被子以及生活用具。
走到巷子里,見四周無人關注,意念一動,一輛永久自行車出現在眼前。通身黝黑,鏈條盒蓋有些掉漆皮,看著大約九成新。
跨步上車,費景庭隱約懷念起了小時候。
他生在小城,小時家境一般,幼兒園、小學前幾年,每天都是父親或母親騎著自行車馱著他上下學。
后來家里換了電動車,二八大杠壽終正寢;再之后又買了汽車。只是回憶起來,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總離不開那輛二八大杠。
蹬上一腳,順勢收了左腿,費景庭騎著自行車去了女塾。
與同事打過招呼,悶頭繼續編寫教材。十點鐘去到教室里,給女學生們上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堂課。
費景庭說了幾個段子,盡力讓自己的課變得妙趣橫生,只是有些女學生并不滿意。
下課后,卞文頡就湊到費景庭跟前,癟嘴問道:“費老師,你什么時候再上一堂實驗課啊?”
小姑娘期待了兩天,她以為物理課就是各種匪夷所思的小實驗。
費景庭說道:“會有的,得看你們的學習進度。如果大家學得好,那過一陣就再做一些小實驗。”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實驗了。”
小姑娘十六、七歲,天真爛漫,像極了高中時的開朗女同學。
中午時,辦公室里的同事湊份子,聚餐為費景庭開了歡迎會。
算上柳女士,一共七個同事,四個日籍女教師;柳女士與一名姓嚴的女子是從女塾畢業,又讀過培華女中;還有一位姓范的老先生主教國文。
聚餐還算熱鬧,只是范老先生很是別扭,似乎不太愿意跟一群女人同席,又礙于面子不得不來。于是他全程沉默,只顧低頭吃喝。
柳女士是副校長,說話稍稍多一些;嚴老師年歲不大,典型的大家閨秀,跟她說話都會臉紅那種。
四個日籍女教師就很放得開了,嘰嘰喳喳,操著蹩腳的漢語問東問西,有時還會用日語說一些話,隨即四個人捂嘴大笑。
那姓佐野的教師被另外三個日籍女教師打趣得紅了臉,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柳女士笑吟吟的問道:“費老師可成家了?”
“還沒。”
柳女士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佐野,笑道:“那可要抓緊了,成家立業,不成家,如何立業?”
費景庭笑了笑,道:“上無片瓦、地有殘灰,我現在還住在大雜院呢。成家的事兒不急。”
范老先生贊同道:“他日登高天地寬、人間春色從容看。”
柳女士道:“費老師才華橫溢,出人頭地是早晚的事兒。”
費景庭不再辯駁。老郭說過一句話,他深以為然:沒成功之前,你所有的才華都等于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