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何止是小人,簡直就是無賴!”順子氣哼哼道。
“跟我說說,到底是誰這么討人厭。”
順子四下看了一眼,低聲說了起來。
卻說前一陣有客人帶著女伴來裁衣服,挑三揀四一番,到底確定了樣式、面料。交錢的時候,那男客盯著關熙怡便挪不開眼了。
男客的女伴見情形不對,氣得直接摔門而去,那男客非但不去追,反倒死皮賴臉湊到關熙怡旁邊撩起了閑。
關熙怡沒給那人好臉色,見擺脫不開,干脆上了樓。
沒想到,第二日那無賴又來了。這回那廝干脆挑明了身份,此人姓蔣,名振鴻。他或許不出名,可這人的舅舅就出名了,乃是津門警察廳的高官,俗稱楊邦子的楊景林。
楊景林發跡前,蔣振鴻一直在鄉下過活,現在的名字也是后改的,據說當初人稱蔣三癩子。
有道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都叫蔣三癩子了,可想而知這人是個什么品性。
楊景林發跡后,蔣三癩子便投奔了舅舅。平素也沒什么正經事,只是負責打理楊景林這些年購置的房產。
別以為這活兒輕松,據說楊景林手里頭有三千套房,每天收房租都忙不過來。
費景庭不知道的是,他住的那大雜院就是楊景林的產業。
這房租在蔣振鴻里過了一手,肉沒留下多少,最起碼過了一手油。有了錢,這貨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這兩年也惹了不少事,可有楊景林維護著,事主大多只能忍氣吞聲。
這便讓蔣振鴻愈發驕狂,用這小子的話說,他‘看上的娘們,就沒有弄不到手的’。
蔣振鴻看中了關熙怡,死纏爛打一番,見不起作用,干脆玩兒起了下三濫。仗著舅舅楊景林名號,直接給布莊的供貨商下了通牒,今后誰敢給布莊供貨,就是不給他舅舅楊景林面子。
那幾家布商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布莊就冒險得罪楊景林,于是乎這布莊的貨源就斷了。
費景庭聽罷,覺著姓蔣的外號沒叫錯,追求不成干脆用起了下三濫。他覺得有必要教育教育這混蛋。
順子說完情況,憂心忡忡道:“也不知東家走這趟京城,能不能找些布匹。不然再過一陣鋪子就得關門。”
“放心,鋪子關不了門。”費景庭轉而問道:“你們東家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說是不管成不成,名兒一早的火車就回來。”
這年頭火車速度慢,好歹京津之間的鐵路是復線,一早從京城出發,六個鐘頭,大概中午就能到。
費景庭點點頭:“行,那我先走了。明天你們東家回來,讓她去找我一趟。”
“好嘞,費先生您慢走。”
眼見費景庭出了門,順子幾步湊到劉嫂身旁,看著外頭問道:“劉嫂,你說這費先生跟咱們東家,有戲沒戲?”
劉嫂頭也不抬道:“女追男隔層紗,我看,這事兒一準能成。”
順子道:“那倒是好事,東家苦了這么多年,這費先生有文化,待人平和,估計能受得了東家那炮仗脾氣。”
劉嫂抬眼戲謔道:“喲,趁著東家不在敢說小話啦?你就不怕回頭我告訴東家?”
“那不能……劉嫂你不是那樣人。再說,我這不也是替東家著急嗎?”
劉嫂戲謔笑著,也不言語。順子討了個沒趣,點點頭:“得嘞,我還是找地方繼續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