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景庭哥你回去吃飯吧,我先走啦。”
走出院落,倪秋鳳提著的心愈發糾結。借住幾個月?真要有事一晚上就夠了,哪里用得到幾個月?
雙手絞在一起,倪秋鳳愈發痛恨困住自己的張家,恨不得現在就從張家脫離出來。她咬著牙越走越快,深吸一口,已然是滿面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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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符蕓昭那野丫頭被費景庭數落得乖乖刷了碗筷,隨即又跑出去野了。
費景庭自己留在家中,既無心行拳,也沒心思蝕刻云篆。他干脆閉目調息,養精蓄銳。一直到傍晚,費景庭終于抻不住啦。
他起身便出了門,打聽了李家大宅的位置,坐著黃包車便去了。
一進巷子便瞧見遠處廣亮大門處挑著兩盞素白的燈籠。大門前幾十步外圍攏了一些看熱鬧的閑人,閑言碎語隨風飄進費景庭的耳中。
“這是第四個了吧?”
“太慘了。”
“老早就勸過,這宅子不能住,邪性著呢。”
“這四姨太年前剛過門,不過十八、九的年歲,長得那叫一個標致,可惜了了。”
“出來了出來了!”
“夜里出的事兒,天亮就發送?”
說話間大門敞開,吹吹打打的嗩吶聲中,送殯隊伍從院中行出。披著麻衣、腰間纏著白布的下人一語不發的揚灑著紙錢,還有下人嘟嘟囔囔念叨著什么,之后是四人抬的棺槨,最奇特的是棺槨之上貼著不少符紙。
棺槨之后又跟著唱經的和尚與道士,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費景庭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瞧了個稀奇,就聽得身旁有個粗糲的嗓子道:“周老爺偏偏不信邪!早聽勸也不至于連死了四口。”
費景庭側頭,見說話的是個須發皆白,扣著毛氈帽子的老頭,便開口問詢道:“老先生,這宅子到底有何古怪?”
老頭看了眼他,道:“先生不是本地人吧?這事兒……說不得。”
說不得?費景庭奇了,怎么就說不得了?
這時,有個輕佻的聲音在后方道:“我倒是知道,只是這餓著肚子可沒法兒說啊。”
說話那人個子不高,臉上輕浮,身上破敗,瞧著倒像是個閑漢混混。
老頭怒斥那人:“龐二!你可別胡亂開口引得災禍上身!”
龐二不屑一笑,右手舉起朝身后筆畫了個大拇指:“爺們兒可是教民,圣母得勝教堂的喬治神父親手給爺們洗的,尋常邪祟爺們兒一瞪眼就得灰飛煙滅!”
“呸!數典忘祖!為了口吃食就忘了祖宗!”
“老齊頭兒,別特么給臉不要臉,爺們兒信什么礙著你這老王八什么事兒啦?”
有圍觀了勸說兩句,拉著老頭兒走了。龐二揉著肚子走到身前,沖著費景庭道:“這時候不早了,先生還聽不聽這宅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