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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女塾中學部。
卞文頡捧著幾匹素白的布匹走在前后,后頭跟著的幾名同學全都如此。一進到教室里,卞文頡便將布匹放在前方的課桌上,擦著額頭的汗水道:“就是這些了,不夠我再從家里拿。我爸爸說了,支持咱們上街游行,白布要多少有多少!”
“文頡,你爸爸真開明!”
“太好啦,這下不用籌錢買白布啦。”
卞文頡笑著道:“那是,我爸爸對我最好啦。”
二十幾名女學生聚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動起手來。她們將白布剪裁成橫幅,有的用筆墨書寫口號,有的干脆找來紅色染料將字跡寫成紅字。
驟然參與如此大事,十幾歲的女孩子們既振奮又悲哀,振奮于終于可以表達自己的聲音,悲哀于卻是因為北洋喪權辱國。
敲鐘聲傳來,女學生們置若罔聞,照舊忙活著。
費景庭踩著上課鐘聲走進教室,有女學生瞥見,當即提醒身旁的同學。
卞文頡轉頭沖著費景庭道:“費老師,能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嗎?”
費景庭說道:“沒事兒,今天我不講課,跟大家一起動手。”
“哇,費老師真好!”
“我看費老師比文頡的爸爸還開明。”
卞文頡問道:“費老師,你明天也跟我們一起去游行嗎?”
“肯定得跟著啊,不但是我,連柳校長也會跟著,不然怎么跟你們的家長交代?”
“這樣啊……”卞文頡尋思了一陣,又說道:“那費老師,你說我們上街游行有用嗎?”
“肯定有用。”費景庭嚴肅道:“起碼要讓北洋那些官僚聽到大家的心聲。大清早就亡了,別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費老師說得對!”
“就是要給那些政客一點顏色看看才行!”
費景庭幫著忙碌了一番,臨近下課,費景庭讓學生們返回座位,走上講臺囑咐道:“明天一早在學校集合,匯合其他學校隊伍后,統一向北洋請愿、示威。
注意幾條紀律:第一,行動聽指揮,不管什么事,禁止單獨行動;第二,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因為愚蠢的北洋政府而把自己氣得熱血上頭,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第三,一旦與軍警發生沖突,立刻跟隨帶隊老師回返。你們是女生,拼命的事兒輪不到你們。
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啦!”
女學生們答應的很整齊,費景庭卻放不下心,隱隱覺得明日肯定會鬧出一些事端來。哎,到時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