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寒暄一番,卞夫人識趣地起身道:“你們談,我去準備一些茶水點心。費老師,待會兒一定要留下吃晚飯,我叫人準備淮揚菜。”
推卻不過,費景庭只得應承下來。
卞先生明顯對費景庭更為好奇,先是問了一通費景庭是不是跟報紙上說得一般,得了異人傳承,又問了當日擂臺情形,最后又問起這幾個月費景庭是如何過的。
費景庭簡略地說了一番,轉而問起卞先生近況。
卞先生意氣風發道:“都是托了費老師的福,我已經處置了棉紡廠的庫存,關停之后將機器盡數發賣,又置辦起了成藥廠。”
趁著抵制日貨的風潮,積壓的棉紡庫存盡數出手,銷路很不錯。回籠資金之后,卞先生立刻將機器轉賣,廠房改造一番,購置了制藥所需的機器,將紡織女工招募回來,培訓了一番,便開起了成藥廠。
另外便是,卞先生打發自己親弟弟去了一趟滇地,還真尋訪到了白藥的蹤跡。卞家花了大價錢,從對方手里買了方子,如今這白藥已成為成藥廠兩條支柱之一。
至于另外一條支柱,那自然是費景庭提供的他達原粉了。
口碑發酵,這玩意不但在國人之中流傳開來,便是洋鬼子也慕名嘗試,到了最近,怡和洋行干脆找上門來,要跟卞家合作辦廠,專門生產這種中老年男性之友。
“還好費老師回來了,不然再過上十天、半個月,只怕這藥丸的生意就得因為缺貨而斷絕。費老師,您那里的藥粉還有不少吧?”
“不少,卞先生這次打算要多少?”
“再來兩公斤。”
很好,又是二十萬大洋入手。
約好了改日送到隆順號,卞先生當即給費景庭開了支票。
說了一番雜事,卞先生自然而然的說起了時局。眼下風起云涌,南面的民黨在積聚力量,各地的學生又鬧事不休,此時的北洋可謂是風雨飄搖。
卞先生感嘆道:“單單津門一地,數月間華日之間沖突十數起,國人、日人各有損傷。日本人連續給北洋發照會,最近風向不太對,我看北洋怕是要對學生們下狠手了。”
是這樣么?歷史課本上也沒記載啊。
費景庭隨口說道:“亂吧,大亂之后方能大治。”
“哎,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卞先生轉而問道:“費老師,你說跟怡和洋行合作辦廠的事兒,行得通嗎?”
費景庭嗤笑道:“卞先生覺得洋鬼子會突然發善心?只怕這英國佬是看上了秘方,想偷回去自己生產吧?若是卞先生短缺資金,那這支票還請拿回去,什么時候寬裕了再給我也不遲。”
卞先生連忙推卻:“費老師誤會了,我是想著借怡和洋行打開外埠。既然費老師不太看好,那此事就算了。”
費景庭不怕秘方泄露,他一共就那么點原粉,依照此時的化學水平,只怕拿到了原粉也不是短期內就可以投產的。他怕的是泄露了自己是原粉提供者,被英國佬惦記上。
又聊了一番,趕在晚飯前,卞文頡回來了。
只是這姑娘哭紅了眼圈,也不知是誰惹了她。見到費景庭,卞文頡驚叫一聲,趕忙跑上了樓,過了好半晌才下來。
喜滋滋地重新打招呼:“費老師,你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