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神仙嗎?”
“你說呢?”
換做尋常,符蕓昭只怕會戲弄小女孩一番。可她現在心中裝了滿滿的心事,便沒了戲弄的心思。
探出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旋即想起這是景庭哥哥平素慣常擺弄自己的動作。
符蕓昭心中便是一緊……出來好些時間,也不知景庭哥哥有沒有好轉。
十七歲的小姑娘第一次揪心,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家國離亂。這津門是自家的國土,卻任憑西洋、東洋的雜碎橫行。他們欺負上門,自己與景庭哥哥打還回去,跟著便是無休無止的報復。
此番景庭哥哥遭了算計,生死不知,就算僥幸逃過一劫,那下一次呢?
費景庭平素閑聊著沒少譏諷如今當政的北洋,也看不慣南方如今還算進步勢力的民黨,只是哀嘆著生在這個年頭,民生多艱,只怕要熬上三十年才會有好轉。
為什么是三十年?景庭哥哥沒說。符蕓昭只當費景庭暗自窺探了天機。
符蕓昭想不出三十年后國家會是何等模樣,更等不了三十年。此番若她的景庭哥哥出了事,熬到年底取了那樣東西,她便將租界里的日本人盡數屠戮。
便是不能得道又如何?左右心口橫了一根刺,怕是此生也無望得道飛升。
收回思緒,符蕓昭重新幻化做麻臉女子,牽住小女孩的手:“走吧,跟姐姐回家。”
“嗯。”
殷金華很是乖巧。祖父身亡,家中早已無人,偌大的津門舉目無親。當日的殷金華簡直絕望到了極點,便在此時,符蕓昭巧笑著出現在她面前,有如暗夜里的一盞明燈。
小姑娘牽著小女孩,一路返回城里,又從南市進入老城。關記布莊近在眼前,符蕓昭心有所感,旋即皺起了眉頭。
不自覺的緊了緊握住殷金華的右手。
感覺左手被握緊,殷金華抬頭看向符蕓昭:“姐姐?”
符蕓昭松開,遙遙頭:“沒事兒,就是有些麻煩。”
符蕓昭從夢中大姐姐那里得了獨門的馭蛇法門,小白蛇又是難得通人性的靈蛇,是以一定范圍內,符蕓昭不但可以借小白蛇的口說話,也能借小白蛇的視覺、聽覺。
便在此時,她便通過小白蛇的視野看見了兩個滾在地上的女人。其中一個是關熙怡,另一個則是好久不見的倪秋鳳。
這倪秋鳳是怎么找上門的?
從后門進到布莊里,小白蛇嗖的一下從二層的窗口飄落,落地化作原本模樣,彈射過來,在殷金華的驚異聲中,落進褡褳里,探出腦袋沖著符蕓昭嘶嘶吐著信子。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不知所謂!”符蕓昭腹誹過后,低頭看著小女孩說道:“你留在下面不要亂走,等姐姐處理了事情再來找你,知道了嗎?”
“嗯。”殷金華乖巧應下。
符蕓昭便上了樓,惱火地進到房里,到了臥室前便瞧見兩女已然分開。撕開了衣服,散亂了發髻,脖子上還殘留著幾條抓痕。
倪秋鳳長期勞作,力氣要大上一些;關熙怡身量高,又習練了胎息法,耐久力可不是倪秋鳳能比的。是以這倆女人倒是斗了個奇虎相當。
眼見符蕓昭來了,關熙怡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會倪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