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秦風睡得向來淺,半夢半醒之間,他似依稀聽見床下的被褥摩擦的聲音,然后臥室門被打開,有人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那人才輕手輕腳地回房,爬上床。
嗯?等等……
爬上床?
墨秦風半道意識都還在夢里,下一刻,他就感到有一團柔軟的東西鉆進了自己的被窩。
他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本該睡在地鋪上的顧影,此時正蜷在他旁邊,凌亂的長發把臉遮住了一半,她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躺錯了地方,倒下來就秒睡。
好像這本來就該是她的床。
房間里的空調呼呼出著冷風,顧影皺了皺眉頭,霸道地扯過被子,往自己身上裹。
同時,身子還往他懷里靠了靠。
這兒暖和,她喜歡。
女人柔軟的身體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貼近,墨秦風整個身體都僵了僵。
他只要微微低頭,下巴就要碰到她的頭發。
顧影身上殘留的酒店沐浴乳香氣不斷刺激著墨秦風的神經。
他突然覺得,之前在北境艱苦訓練的時候,似乎都沒有當下的考驗難。
“顧影,”墨秦風喉結微微動了動,低低喊了她一聲,試圖把她叫醒。
顧影沒有回應,只是砸吧砸吧嘴,又往他懷里擠了擠。
這回,還變本加厲地抱住了他一只手臂。
“……”
懷里的人睡得很香,似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夢里,對夢境之外的東西絲毫沒有察覺。
墨秦風微微低下頭,伸手將她遮住半張臉的長發輕輕撥開。
看著顧影安靜乖巧的睡顏,墨秦風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顧影,這可是你自己爬上來的。
……
顧影昨晚睡得很好。
她夢見外頭在下雪,她坐在一個溫馨的田園小木屋里,枕著一條大德牧,睡得超香。
她印象中,德牧是兇兇酷酷的狗勾。
沒想到夢里這只大德牧,安靜又溫柔。
愛了。
睜開眼,感受到從窗外射進來的光線,顧影才意識到自己夢醒了。
嗚嗚嗚,她的大德牧……
顧影伸了伸懶腰,又翻了個身,看到床底下空蕩蕩的地鋪。
嗯?
地鋪?
想到這里,顧影頓時清醒,“騰!”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怎么睡在床上!
此時臥室內只有她一個人。
墨秦風呢?
這時,臥室門被人推開。
墨秦風早已換上日常私服,站在了房門口。
看到顧影正一臉癡呆地坐在床上,他淡淡說了句:“醒了就出來吃早餐。”
然后又關門離開。
墨秦風這一連串動作,自然得讓顧影有一種自己剛才還在夢里,現在才是真正清醒的錯覺。
畢竟是住在別人家,顧影還是很懂事地把地鋪和床鋪都給人整理好,這才出去洗漱。
顧影收拾好來到外頭,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烤吐司和白煮蛋,還有一杯調好的奶咖。
有這么一瞬間,顧影真的有一種他們是新婚夫婦的感覺……
不不不……
顧影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后馬上坐到了桌前。
墨秦風就坐在她對面,安靜地吃東西。
二人之間無話,本就安靜的公寓里只有杯盤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響。
墨秦風本來就是冰山一般的性子,他不開口,顧影也不敢跟他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于是,顧影只能打開手機,邊吃邊刷,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
點開同城熱搜,顧影一眼就看到——
【凌風集團大小姐為愛私奔,與家族斷絕來往!】
???
怎么回事?
顧影看著這條同城熱搜,驚得人都呆住了。
點進去一看,說她為了跟當年那個被逐出顧家的強奸犯,竟狠心跟本家斷絕關系,還把年邁的老父親氣得不輕。
就連老祖母,還被她氣病了。
這賣慘的說辭,似曾相識。
簡直跟顧海明當天那套一樣一樣的。
再點開評論,都是一些污言穢語。
“這女兒白養了,居然跟一個有前科的罪犯在一起。”
“犯罪的人人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這倆遲早鬧掰。”
“不聽老人言,到時候這顧家小姐肯定哭著求顧家讓她回去。”
“真是個不孝女,她父母和家里的老人怎么承受得住啊?”
“聽說她原先跟白家的白少爺有婚約,然后她這下突然跟那罪犯哥哥在一起了,其中意思,懂得都懂。”
“好家伙,白少爺頭上一片大草原啊,這女的可真行……”
不過一個晚上,事情就已經發酵得滿城皆知。
而且,從這篇新聞的標題,到里面的評論,大部分都是單方面地在指責她這個女人。
真是無語,看來社會不管在現實還是書里,都是一個樣子。
盡管顧影的內心已經比許多同齡人要強大許多,但看著評論里毫無底線的謾罵和指責,心里多多少少有點難受。
“在看什么?”墨秦風察覺到她臉色不太對,問了一句。
“沒什么。”顧影回過神來,把手機放下,笑道:“不就是咱倆領證的事唄,上熱搜了。”
“這下,全城都要知道了。”
墨秦風面上波瀾不驚,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