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走過無數次,現在每走一步都是肌肉記憶,經過的街道讓她陌生又熟悉。
許愿走得很慢,腳步有點重,不知不覺離家越來越近,她的心就跳地厲害。
直到看到門牌號,她站定腳跟,愣了很久,心尖都在顫。
身后,她家對門,上輩子賀禮來住過。
上輩子,那個叛逆少年和父親斷絕關系,搬到她家對面,然后他們就認識了。
他一點也沒有十六七歲少年的陽光朝氣,只有接近死亡的氣息和地黑暗里的壓迫。
他渾身病態刻在骨子里。
厭惡一切干凈的東西。
活的很壓抑。
她低下頭摸了摸身上沒帶鑰匙,轉頭看看小花壇,蹲下身準備去翻找,門就開了。
“心心?”
袁佩珍的聲音讓許愿動作停下來,她呼吸變得緩慢,小心翼翼的轉身。
中年婦女,眉眼溫柔,看著還很年輕,穿著旗袍,氣質佳。
許愿直直得看著袁佩珍,怕她突然消失,怕她丟下自己,她不再想做沒有父母的孩子了,永遠不想。
許愿張了張嘴,突然失聲,眼前有了霧水,怕被袁佩珍看出異常,立馬低下頭,手扒開花壇里的土,翻出鑰匙。
袁佩珍看她翻找小花壇,皺眉,責怪:“以后鑰匙可不能再放小花壇里了啊,多不安全啊。”
許愿“嗯”一聲,有點僵硬,跟著袁佩珍進屋。
木質地板,客廳,沙發,門口鞋柜擺放整齊的拖鞋,到處都是家的溫馨,屋里有她特別喜歡的檀木香。
她卻覺得陌生,因為太久沒有回家了。
許愿看向墻上掛歷的日期停在20**-9-13日。
鐘擺時針秒鐘在走動,時間一點點流逝,真真切切的,都不是幻覺。
許褚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品著茶水,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有年輕時俊朗的樣子。
她家庭情況不錯,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和哥哥都是醫生,母親溫柔端莊,父親儒雅隨和,哥哥溫潤斯文,算得上書香門第,也是受這種家庭熏陶,許愿的性格文文靜靜的樣子,比較淑女。
“愣什么呢?”
“沒有。”許愿揉著眼搖頭,扯著笑,抱住袁佩珍親昵的叫那個太久沒有叫過的稱呼,“媽。”
“唉。”袁佩珍溫柔的摸著她的頭發,“趕緊回屋寫作業,待會等你哥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我想等一會在寫作業。”能重活一次,能看到還好好的父母,許愿不想回房間,黏著許褚和袁佩珍。
袁佩珍在廚房里忙,她在里面幫忙,袁佩珍嫌棄她礙事,把她趕了出來。
許愿又坐到沙發上,抱著許褚的胳膊,看許褚伸手去拿煙盒,她立馬給拿走了:“爸,你煙少抽一點。”
上一世,她爸最后得了口腔癌,和吸煙多多少少有點關系,她爸死了以后,她媽一直沒有從喪夫之痛走出來,然后遇上了醫療事故,賠了全部家當,又被醫院辭退,原本四口之家,算得上是支離破碎了。
許愿把煙放進了自己的書包里,一邊叮囑:“以后你一天只能抽三支,多了沒有,也不許在外面偷偷抽。”
被女兒管著,許褚特別無奈又寵溺:“爸爸抽個煙你也管著了?”
“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許愿嘴邊話一頓,“吸煙有害健康。”
“只能抽三支?”
許愿點頭。
“那我今天才抽兩支,還能再抽一支。”
“我不信。”